坦诚相对(1 / 2)
她绝望而疯狂地扑到了赖得汉身上, 用尽最后的力气,疯狂地撕扯着他的头发和衣服。那赖得汉的衣服被撕拉出一个大口子,就露出他脖子下面几条抓痕来——可见他们夫妻二人早就不睦。
这场面着实让人目瞪口呆,京兆尹都看呆了, 过了好半响才记得叫衙役赶紧去把人分开。外头围观的人看的津津有味,老忠伯暗地里放在外头的人,赶紧地添油加醋, 那是把赖得汉怎么讨厌怎么说,差不多就是个五毒俱全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了。
嘉兰心里却见不得有多轻松。
“肃静!肃静!”京兆尹回过神来,疯狂地敲着惊堂木。那惊堂木敲的啪啪作响,衙役杖棍点地, 齐声叫着“威武——”, 好不容易才把场面又控制回来。
京兆尹也不敢小觑底下的小姑娘了,抹了把汗,赶紧道:“这赖家的……牵扯到另一桩拐卖孩童之案。速速着人, 压制起来。至于蒋府一案, 本官既接了诉状,还是得依律办事,依律办事……赶紧的, 去蒋府传……请蒋大少爷过来。”
“京兆尹大人。”京兆尹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朗声应道, 正是匆匆从人群中挤出来的蒋维勇。
蒋维勇朝京兆尹行礼道:“我家大少爷被陛下急召入宫, 有要事相商。”他说罢, 又低声对嘉兰道:“二姑娘, 属下来晚了。”
京兆尹看了眼底下如仇敌一般的夫妻,再看一眼立如青松的少女,再看一眼闲看自己佩刀的陆昭和三个神色各异的御史,只觉得头大如斗。
“那此案先行搁置,先审赖家拐卖孩童一案。”京兆尹摇了摇头,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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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案子与蒋家无关,蒋维勇便先护着嘉兰等人退了出来。人群也没有不识相的,都悄悄地给她让了路。
“二姑娘,属下得消息不晚,但是路上遇到的阻碍不少。”蒋维勇压低了声音向她禀报道:“原本老忠伯刻意留了些人在暗处,一见事态不对,那些人就先回府中报信。府上的老爷们都不在,大夫人让属下过来说一声,先把案子搁置了,容后再议。”
这也的确是蒋大夫人管用的解决之道,搁置争议,暗中斡旋。
但,蒋维勇皱了皱眉头:“但是,属下疾行而来,先遇到出殡,后遇到送嫁,再遇到菜棚倒塌拦了道路。”他顿了顿道:“有人故意要延缓属下前来的时间。”
嘉兰不以为异:“他们见我年纪小,又不过是个姑娘家,自然不想让你们来。以为我是羊入虎口,巴不得我在京兆府急的手足无措点,语无伦次点,好把底漏了个干净。不管是叫人抓了大哥哥的把柄或是毁了我的声誉,都是能叫他们得利的大好事。”
“呵!可是咱们姑娘,厉害着呢!就他们这些小算盘,还以为能瞒过姑娘去!自乱阵脚的,还不是他们这些鼠辈!”夏满当即就哼了一声。
老忠伯也在一旁点头,神容却还是焦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嘉兰看了他一眼,先前看玉佩时他就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人前人后,没来得及同她单独说话。
嘉兰便先安抚老忠伯道:“老忠伯,一会子回了府,也请您同我说道说道。今儿在京兆府,我瞧着镇定,还是有些怕的。与您合计合计,看看这里头还有什么需要描补的地方没。”
老忠伯立刻就明白,嘉兰这是给他单独说话的机会,当下就松了口气,应了下来。他松完这口气,自己倒反而觉得奇怪。论理说,他发现的事儿,更应该同府上的老爷少爷们说,他倒反而第一时间想叫二姑娘知道。
这倒也无妨,反正他回了府,老爷少爷还是会知道的,便是单独告诉二姑娘一声也没什么——也是她在京兆府上沉稳自若的一言一行,叫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也不由心生敬佩,觉着,老太爷的孙女,就该是这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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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兰倒也不在意老忠伯会先告诉谁。她沉吟了会儿,又对夏满道:“你去打听打听草尾巷东街十三号,看看赖家把前头的女儿卖哪儿去了。若是找到了,你带几个武婢,去把人带回来——小寒,你跟她去。”
“姑娘,他们家还真卖了女儿啊?”夏满登时瞪大了眼睛,她本来还以为这是嘉兰诈他们的呢!
“一查便知。”嘉兰也不想过多地解释,只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夏满不多问,转身便找人,往草尾巷去打听。
夏满风风火火地走了,迎面却走来晏幼清的大使女莲房。
莲房向她们行礼道:“蒋二姑娘,我家姑娘请您小聚一趟。”
嘉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案子很是拙劣,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是,这个案子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打赢官司。只是要让蒋府和晏家、顾家两家生出嫌隙罢了。只要蒋家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处理好,轻易就能失去信任。压根就不用非逼得蒋府输了官司。所以,在此时,她觉得十分有必要在晏幼清面前摆正视听。
因而,她先吩咐老忠伯:“您回家后,先把今儿的事跟祖母、大伯母、娘亲说一声。这是晏姑娘的使女,我去见一见晏姑娘。”
她又对蒋维勇道:“还请维勇哥哥再护我一程。若是你忙,便遣人护我一会儿。”蒋维勇忙应了下来,亲自护送嘉兰上了晏幼清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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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就只有嘉兰和晏幼清两人,其余人都被遣下马车,远远地守着。
嘉兰沉得住气,但她并不觉得这时候需要跟晏幼清装什么稳重深沉。故而,她一上马车便笑问:“晏姐姐找我何事?”
她笑容清浅,目光澄澈,让晏幼清反而稍稍怔愣了一瞬,尔后才不那么自然地问道:“那玉佩真不是你大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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