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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在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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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击打刀剑与盔甲,在这个方寸的宫苑内, 也生出了金戈铁马的逼压。

陆昭背倚着墙,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被雨水和血水模糊了视线, 只能依稀看到在吴越舟身后, 有人逼着他放过陆昭, 悍然迎敌。

内室依然毫无动静, 昭楚帝就好似高高在上的神, 冷漠地任由外间的人因他而生, 因他而死。

陆昭几乎抬不起自己的右手,他右手握着剑, 靠着墙垂下去,露出了个自嘲地笑容。

这就是他身为昭楚帝的一条“狗”的下场。

*

吴越舟将背后留给亲信, 亲自迎向辽东郡王所带的辽东铁骑。二皇子也显然惊愕于辽东郡王的现身, 面色铁青地斥责道:“郡王,无召不得入京。这可是铁律。”

辽东郡王凛然正色道:“本王自然是受皇上的召见。否则, 怎么知道南衙府卫集体叛变,竟将皇上置于命悬一线的险境。”

“皇叔,你可要慎言。”大皇子勃然变色:“吾等担忧父皇,却被陆昭等奸人所阻。你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是何居心!?”

辽东郡王直接抽刀道:“废话少说,本王只知道谁在逼皇兄, 谁就是本王的敌人!”

随着辽东郡王的一声令下, 辽东铁骑齐齐拔刀。月色森冷, 照着铁刃寒光。辽东铁骑的名号, 就如同蒋家军一样,让人闻风丧胆,望而生畏。

在逼宫时无所畏惧的军士,看到辽东铁骑亮出的独一无二的刀时,竟不由胆寒。

未见皇权如纸糊,窥见兵权知生死。

辽东郡王看穿了这些人的恐惧,义正辞严地道:“本王既然能长驱直入,必已肃清外城奸细。既是死罪,现在投降,本王还能求皇上赦免从犯者家人。本王劝尔等不要负隅顽抗。”

吴越舟拔剑相迎,面沉如水:“郡王,你肃清了外城,难道靖安寺也派兵了吗?你哪来这么大的兵力?”

陆昭听到吴越舟的话,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夫人许昭琴也在靖安寺内!他登时撑起了身子,高声斥责道:“吴越舟,你难道在暗示太后与你吴家乱臣贼子勾结吗!?”

吴越舟不防陆昭居然还有说话的力气,冷笑了一声,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吴越舟直视着辽东郡王,一字一句地逼问道:“辽东郡王,兵力尚可解释。只是,难道你连唯一的世子,也要弃之不顾了吗?”

辽东郡王登时怒目圆瞪,肝胆寸裂:“竖子尔敢!”

他大刀劈来,竟把吴越舟想说的话生生斩断!

*

皇城里的刀光剑雨并未惊扰靖安寺的安宁。靖安寺屋外风雨交加,屋内仍能听见经时不断的诵经。

但很多人今夜无法入睡。

从吴太后以大雨为由,将诰命夫人都留在靖安寺开始,事情就朝着令人极为不安地方向发展。许昭琴因为陆昭的缘故,在此事上格外的敏锐。

原本护送吴太后的北衙禁军,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其他的护卫。自从许昭琴出恭回来时,她从中门瞥到的前门的那些生面孔让她胆战心惊。

这些护卫人数算不上多,但足以令这些贵妇人们望而却步。她们此来是随吴太后诵经祈福,又因为是前往皇家寺庙靖安寺,所以把小厮和护卫都留在了靖安寺下。

许昭琴躺在床榻上,眼睛却看着窗外。靖安寺房屋稀少,宜室长公主陪着吴太后,舞阳郡主便跟许昭琴同住一室。舞阳郡主倒是睡得很沉,留许昭琴一人辗转反侧。

陆昭是昭楚帝的心腹,又掌管北衙禁军。如果靖安寺的北衙禁军悄无声息地被清理干净了,那皇城内的北衙禁军,是不是也在遭遇着同样的命运?

许昭琴心里哽着一块巨石,思来想去,竟想不出任何办法。

除非有铁证证明吴太后本人要逼宫谋反,否则,即使吴家悉数尽灭,明面上也不会动摇吴太后的地位。

如此一来,在情势尚不明朗的现在,就更不可能有人带着大军前来打探靖安寺的底细——靖安寺不仅有吴太后,还有诸位大臣的女眷!轻易派兵前来,若是时候被追究,可就不是简单能了结的事了。

然而,家眷被挟制,大臣焉能不投鼠忌器!

许昭琴眉头紧锁,长叹一声。还没等她想出个子丑寅卯来,门外忽地就传来了喧闹声。

许昭琴一震,躺在床上侧耳去听。

她离靖安寺正门隔得有些远,只听到人声,却听不太清楚。

“怎么回事?”舞阳郡主揉着眼睛,厌烦地嘟囔了一句。

“外头像是来了人。”许昭琴低声道:“郡主可要出去看看。”

“看看去。”舞阳郡主不耐烦道:“到底是谁,在这时候闹出这样的动静来,让人连囫囵觉都睡不成。”

许昭琴心中暗喜,连忙披上衣袍,特意候着舞阳郡主一块儿出门。

她们二人携手出门时,才发现许多厢房的门都打开了。诸位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和喜。

女尼们匆匆赶来,向诸位夫人解释道:“只是来投宿的女眷,惊扰夫人们了。”

听到是“女眷”,许昭琴心里一沉,有些失望。开门而出的夫人显然更许昭琴有一样的想法,她们的脸色一暗,便纷纷跟女尼寒暄几句,就打算关门继续躺回去。

然而,还没等这几句寒暄开始,就听见一个清越的女声朗朗道:“师太,我们可不是来投宿的。”

这声音仿佛哪里听过——许昭琴震惊地看向中门。

中门大门敞开,一队整齐的军士穿着玄衣甲胄,手执长戟,从中门跨步而来。

吴太后的护卫落在了他们身后,被挡在了中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二十余人的小队跨过了中门,进入后院。

女尼立刻迎上去,口道:“阿弥陀佛。施主,太后娘娘在厢房歇息,且厢房内都是女眷。庵门清净地,圣旨有言,容不得男子出入。”

躲在门后的诸位夫人也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兴奋而又焦虑。

舞阳郡主自觉自己是诸位夫人里身份最高的,女尼的话音刚落,她就皱着眉头走出去,对着来人大声呵斥道:“尔等贱民,要是惊扰了太后凤驾,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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