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青萍五（1 / 2）

被小魏这样一说，这两方正正方方的纸显得稀松平常了。

陆队长有一瞬间的失语，也不怪他认不出来，回忆上一次去电影院已经不知是猴年马月之前……好像还是派出所团建，电影票都没有到他手上。

花副队长趁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哎，陆陆，今天下班我请你去看电影吧。”尾音拖得促狭，占足了调侃意味。现场气氛无比僵硬，也只有花桑面对着这种情况还能笑得出来。

陆鸣不为所动，拍开他勾过来的手，转向小魏：“你那里如何？”

“陆队，我刚刚搜集了群众的证言。并没有人认识死者，按照推测的死亡时间点，河边人很少了。”

陆队颔首，大上午看热闹的大多是老人妇女，不像是半夜会活动的那类人。

“昨天晚上确实下过阵雨。关于第一发现人，也没人说得清，都说是看很多人聚集在这里就跟着围观。”小魏说完了，抬头看陆鸣有些出神，“队长？”

“哦。”仿佛有一丝想法从脑中划过，却被这实习生一催促消失得无影无踪。陆队长回过神，突然发现面前某副队正要带头破坏物证，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花桑作为此处的第二把手，好不容易背着老刘所长、张副所长等一干大山，从治安巡逻的半当单独跑过来凑热闹。此时被陆队管着，老大不乐意地瘪下了笑脸：“陆陆，你既然连电影票都不认识，那肯定也看不出来了。这两张电影票是完整的。”

电影票还能是残疾的不成？陆鸣看向垂头丧脸的同事，老古董似的脑门上青筋直跳。两三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花副队没有看他，摸着帽子喃喃道：“……电影票都是网上订，现场取，你说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取了纸质票放在口袋中？”

“电影周！这几天有西方经典电影展，票子早抢完了，我买了黄牛票……”小魏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语，闭牢了嘴恨不能把话收回来。

花桑笑得跟一朵白莲花似的：“购买黄牛票，知法犯法呀小同志。”

“以他的穿着，不像是会高价买票。倒像是去卖票的。”陆队抬头，“魏长春！”

“到。”小魏精神抖擞。

“调电影院和附近十字路口监控。”青桐一共就两个商场，三家电影院。

“陈风。”

身后没有回音。

陆鸣奇怪地回头，只见今天刚来的小扫把星跟见了鬼似的木然杵着。在车上他就说过陈风眼下的两道睡眠不足的黑影，此时面孔煞白，显得愈发乌青。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水面对岸。

刚赶回来的时候，陈风忙着和环保科纠缠，并没有细看尸体情况。直到刚刚听花副队变着花样的分析，副队退开一步，尸体才整个映入了陈风的眼帘。暴露在外的皮肤浸足了水，白得发皱。他看得恶心，视线却像黏在了上面一样无法移开。渐渐地，他的一丝魂魄仿佛钻进了这个发泡的大脑袋，只觉得自己也像被埋在水里，耳边谈话声变作咕噜噜的白噪音，四肢骤然发凉，脸颊麻得发颤。

陆鸣看到的正是他单靠着锻炼得当的身体撑在原地，仿佛随时都能僵直倒下的样子。

花桑伸着五个指头，在他面前晃动，没有得到反应。手机却突然响了。

“花副队，你在哪儿？”

花桑眉头微皱。对面是早上他带出去治安巡逻的小警察，来小苏河的时候和他们知会过自己去“现场”。这样一问，看来是所里又有事情。

“罚款呢，什么事？”

“申城附中有几个孩子失踪了。一晚上没回家，一群家长都在所里，张所让找你。”

这时候倒要找“治安队长”了？

花桑在电话那头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高中生一个晚上不回家，我什么时候兼职的班主任？”

“唉，花大爷，我们片就一个市重点。上个月还出过那种事。”小警察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嘈杂的背景音里，花桑把耳朵挪开半步。

内勤楚大队的吼声恰好冲破了手机：“花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了，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