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知道了……”

听到这里，原本因为清荷情势好转而松了一口气的赵棠瞬间变了脸色，刷得一下，一张脸变得惨白。一时之间，她怔愣在原地，耳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身躯也无法动弹，思维都停滞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寂静，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一切都好像虚幻的一般。

猝不及防的，像是惊天一道雷炸裂开了，她机械式地抬眼看向了那扇窗。里面的烛光正亮，里面两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赵棠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了。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席卷了她，像是灼灼燃烧的熊熊烈火炙烤着她，嗓子里却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一样，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耳边是她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赵棠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受人摆布的人，她也不是那么一个天真的人。宫中这么多年来的经历，教会了她看清这华丽的宫城之下遍布污秽肮脏的巢穴。

没有人会平白的答应帮助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但是刘婕妤答应她，只要她肯帮她固宠，清荷就真的能够好转。这就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样起码她做出了牺牲也是心甘情愿的。哪怕她十分清楚地知道刘婕妤是怎样狠辣的一个人，还是选择了天真地去相信。

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却没有想到，真正害了清荷的那个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这会儿绮春轩里的一应物什都已经安排妥当，各宫例行的赏赐也下来了。尽管绮春轩只是后殿，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待到绮春轩里的宫人们都向赵棠请安，赵棠才粗略地认识他们分别是谁。

总共隶属绮春轩的宫女和太监各三名，其中的主事宫女与主事太监各一名。不过刘婕妤既然让赵棠把素容带来了，肯定要将原本分配到绮春轩的宫女退回去一名，否则便超出了份例。

还没等赵棠发话，只见素容随手一指，指着一名在三个宫女之间较为年长的那位，扬了扬下巴，“你，回去吧。”

只见素容全然一副主人的做派，赵棠稍稍皱了皱眉，当下没有出声。

而在宫中沉浸许久眼光毒辣的闻音却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似乎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毕竟这绮春轩里的主子是赵棠，她都还没发话呢。

然而闻音这一举动却惹恼了正准备给其他宫人一个下马威，好树立自己威信的素容，虽然刘婕妤给她的使命是监视赵棠的一举一动，但是她却不甘心仅仅只是这样，如果能掌控整个绮春轩的话语权，那可不比在丽景殿当刘婕妤身边的几个贴身宫女之中的其中一个差。毕竟刘婕妤身边最得用的还是素娥，所以丽景殿里管事的是素娥，并不是她。

素容拔高了声音，声线尖利刺耳，“叫你你当没听见吗！？”

闻音佁然不动，眼看着素容就要拉不下面子，准备上前去的时候，赵棠开口了：“好了，才刚搬来绮春轩，这么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赵棠略一扫视了站在她面前的几个人，指着刚刚沉默的时候观察到的，其中一位宫女方才眼里精光闪过，正在打量着起了矛盾了这两个人的宫女。

“你先回去吧。”赵棠的声调缓和，“也是我疏忽了，才让你白跑一趟。”

赵棠上前拿了十两银子给她，当作抚慰。要知道这十两银子也是从她这么久以来在宫中为数不多的积蓄里分出来的。毕竟她在丽景殿一向是当杂役使的，那里的人又惯是捧高踩低的，再加上平日里衣食住行和前段时间清荷的医药费，赵棠确实是不怎么富裕，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让人家白跑一趟。

那名宫女攥紧了手中的银子，悄悄收进袖子里，脸上的笑意渐浓。刚开始知道被分来的地方的主子是最末等的采女，她就觉得有些不忿。当她又知道这个赵采女又是宫女出身的时候，怨气就更重了。本来还想着说不准得受苦受累，没想到现在倒还白得了十两银子。

总算解决了这件事，打发走了那个宫女。然而素容的面色阴沉，似乎对赵棠的决定很不满意，只不过赵棠并没有理会她就是了。解决了这件事后，赵棠便一个人往内室走去。

她浅褐色的眼眸已经丝毫不见曾经那抹耀眼的光亮，剩下的却是如同古井一般幽深。姣好的面容肃然凛冽，身上全然是孤绝狠厉的气息。

先前她太过天真了，刘婕妤毕竟是宫妃，出身高贵又身怀皇嗣，有哪是那么轻易便可以撼动的。

只不过现如今，不知是该庆幸还是痛恨，她给了自己另外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