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皇帝诏曰：赵氏风姿雅悦，丽质轻灵，着即册封为从九品采女，钦此。”

一页黄纸，短短的一行字，就此敲定了赵棠今后的道路。

赵棠恭敬地接过那道圣旨，眼神复杂，耳边恭贺之声不绝，其中真心假意难辨，也不乏阴阳怪气的声音。她去凤鸾宫磕完头后，便回了云阳宫。

耳房里，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清荷，目光沉重复杂，攥紧了手掌，手心甚至沁出了猩红的血色。

丽景殿

“旨意下来了？”刘婕妤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几个人在殿中，施施然地摩挲着隆起的腹部，望着赵棠的目光凉凉，“你倒是好运气。”

只一次侍寝便被册封了，不是她好运气又是什么？爬床的宫女可不止她一个，要么被拖去了宫正，要么就只能待在那些娘娘身边当着固宠的玩意儿，能够册封成宫妃的，这么数来她算是第二个。

赵棠跪在下首，噤声不语。方才尚制局将她分钟粹宫的后殿绮春轩居住。钟粹宫隶属东六宫，与身处西六宫的云阳宫之间距离可不短，也不知道这住处到底是谁暗中插了一手。原本刘婕妤扶持赵棠的理由，就是为了帮她固宠，谁知道这下可好，直接就将人迁走了，让刘婕妤打的主意一下子落空一半。

“既然皇上喜欢你，你便好生地小心伺候着。”刘婕妤虚虚地瞥了她一眼，出言警告道，“可别生出什么幺蛾子，至于你那个好姐妹清荷那儿，本嫔自然也会好好让人看顾着。”

如今清荷还在她手上，也不怕赵棠不听话。

“你是本嫔宫里出来的，也不能让你身边连一个能够照顾你的宫女都没有。素容，日后你就在赵采女身边伺候着吧，若是你伺候不妥，本嫔拿你是问。”刘婕妤指着站在她身侧的一名婢女说道，目光却观察着此时赵棠的表情。

刘婕妤的这番说辞也不过是说得好听，此举看着是关心她，实则是明晃晃地在往赵棠身边派人监视她，赵棠却无法拒绝。

“谢主子。”赵棠面不改色，低垂的眸子却是寒光阵阵，声音却是十足的冷静答着，“奴婢不会负了主子这番好意。”

这番好意啊——

“恩。”刘婕妤敷衍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本嫔乏了，你也该去拾掇拾掇搬去绮春轩了。”

刘婕妤的逐客令一出，赵棠才得以告退，而原先站在刘婕妤身侧的素容也跟在赵棠的身后，随她而去。

赵棠的行李并不多，所以收拾起来也很迅速。拜别了刘婕妤后就往绮春轩走去，尽管路程不短，好在尚制局也派了宫人来替她搬运行李，不用赵棠亲自拿着行李走过去，倒也轻松不少。而走在赵棠身侧的素容也同样是一身轻松，甚至那番倨傲神情，相比起赵棠的沉重脸色，仿佛她才是主子一般。

她原先就在刘婕妤身边贴身伺候着，本来就自诩比在院子里扫洒打杂的赵棠的地位高。此番赵棠一跃成为妃嫔，而自个儿却被派来伺候她，心气儿又怎么会顺。更何况她又认为，毕竟她是刘婕妤派来监视赵棠的，又不是派来服侍她的，没必要对赵棠卑躬屈膝的。

而她身侧的赵棠此时却是目光隐晦复杂，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心如此摆布的人。更何况昨夜，她还撞见了素娥与素容私下的谈话。

那时正值深夜时刻，清荷却突然之间地一直咳个不停，赵棠正想去小厨房取碗热水来。正好这是她走到她们的窗边，就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主子准备让你去监视赵棠的一举一动，但凡她有什么异样的就跟主子汇报。”

“素娥姐姐，这赵棠虽然是侍寝了，但是说不准没那个富贵命，还是在咱们丽景殿当个宫女，有必要让我去监视她吗？更何况她那个好姐妹清荷，不是还得靠主子请太医给她吊着命吗？”里面传来素容抱怨的声音。

“你懂什么。”素娥不耐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宫里的姐妹情最为浅薄的，难免赵棠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抛弃她这位所谓的好姐妹。所以主子也只是让医士给那清荷开了几贴虎狼之药，现如今这几贴药下去了，那清荷恐怕也只是回光返照，能不能活上个三五年还难说。不过等到那个时候，恐怕赵棠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了。”

“也是，毕竟再等七个月主子就要诞下皇嗣了。”

素娥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所以这期间，决不能出任何闪失，否则主子可就要拿你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