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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恶龙(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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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就破了夜色无边阵的人啊,当世之上,从未听闻有人可靠一人之力不借助外力,破了三杀派这法阵。

现他破阵而出,人人岌岌自危。

“老天,如今这个时候,谷梁君昱这魔头竟然跑了出来,当真是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啊!”

这时,一直潜伏在各家道门的官家爪牙,暗自摩拳擦掌,发觉一直以来在等待的时机成熟了。

这所谓的官家,可不就是蓝玉的人么。

蓝玉既然有着野心想要削弱江湖中各家道门的力量,甚至归为己用,自然也是要安排自己人进去潜伏,好随时随地获得最一手的消息。

同时,他们还可以随时听候国公爷的指令,负责带节奏,比如,这个时候,他们便又该开始作妖了。

即便此时,与蓝玉与其军队相关的军舰已然暂时失去了联络。

以海龙所处位置为中心,以日出所在为东,风铃岛所在以南,此时徐上陵与虚妄真人等驻守保护的各家道门所在地为西边。

而蓝玉为首的军舰则是在东北方向,这其中完全被海龙这中央战斗地带给阻隔了。

无法再收到关于凉国公的号令,但依旧秉持且牢记着只要能有机会推动一下这些江湖庶民的情绪便绝不闲着的命令。

“你们可是不知道吧?听没听过一个传闻?”

一位九真派的弟子站了出来,放出一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周围没人注意到,这位弟子与人群中的另一位别派弟子使了个眼色,后,另一位弟子便接下了话茬。

“是何传闻?倒是说来听听?”

有人配合,有人推卸责任甩锅,自然也有焦虑派的人没有那个闲心与人闲聊,甚至看不惯闲聊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道八卦,生死存亡之际,谁有那闲功夫听你瞎叨叨什么江湖野史!”

“诶,反正此一遭也不知未来如何,倒不如趁此机会,随心而行。”

你一言我一语,各执己见,又吵了起来。

阵内竹生派的舰船上,九公子冷嗤一声,看着远处的灵光炸裂,略有不耐地换了个姿势,打了个哈欠,索性眼不见为净,灵力封了听觉,睡觉。

徐上陵立于盘古灵阵之外,却依旧能听得清这群人的喧嚣,不由地皱起了眉。

这一皱眉,又让几名不看场合的小丫头尖叫起来。

有些小丫头则厌恶地与那些人拉开了些距离,内心腹诽:花痴也不分时间地点。

有的人用生命在花痴,自有的人用生命在看戏,甚至不嫌乱,还要添把火。

“这传闻我才不信你们不喜听,这可是关乎谷梁君昱那小魔头的!”

此一言出,倒是让不少没心思八卦的人也不甚在意起来。

而徐上陵微蹙的眉头也略有舒展,目光微微疑惑地看向灵阵内的发言者。

虚妄真人依旧是捋了捋白胡,一挥拂尘,自灵阵中瞬身出来,移至徐上陵的身前。

徐上陵有礼地作辑道:“晚辈徐上陵,有幸见得虚妄真人,却未及时来行礼,有失礼数,妄真人莫见怪。”

虚妄真人呵呵地笑着,摆摆手,颇为豁达,倒不像方才说那一番高深言论的老道长,像个普通老者。

“徐公子这倒也不必挂怀此等小事,有礼或是无礼,在心,不在形。如此现状,若是还揪着这外在之形,可不得耽误事儿了啊?”

徐上陵微微低头,示以尊敬,但语气不卑不亢,倒不会让人感觉过分谦虚做作:“虚妄真人是前辈,更是长辈,有功夫说得上话时,这尊礼便不可少。”

徐上陵倒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再多做纠结,立刻又道:“前辈是有何事,要与上陵说?”

虚妄真人颇为赞许地看着徐上陵,点头道:“烛阴派人才辈出啊,虽你鬼灵一系退出钟山烛阴一派,但大难临头时却依旧飞回来鼎力相助。”

此一言,徐上陵虽不解他所谓何意,倒也不好奇不多问,依旧是张弛有度的微笑颔首。

“倒也难怪了戊戌那老家伙早早便放下担子,四海为家到处玩儿了。”

徐上陵听着他所言,倒也不反驳。他自是与戊戌真人没什么关系,师傅不过是戊戌真人的同门同辈罢了,但本是同根生,这种小事便也没有辩驳的意义,他更不甚在意。

一旁灵阵内,人群此时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有人已经惨白着脸惊叫出声:“天哪,这谷梁君有当真邪门!当真是邪门!”

这一阵尖叫就像是一把天外飞来的刀刃,切断了所有人紧绷的理智。

“他竟然不仅仅是凶兽之血的传人,竟然还是蒙古鞑子的孽种!”

“我呸!难怪手段行为如此残忍,原来遗传的是那蒙古鞑子的粗俗低劣之血!”

“真是学他家老祖宗这粗鲁品行学了个透,烧村灭祖,拿起刀子来不见血不畅快!”

听着人们一言一语,徐上陵面色沉了下来。

他不晓谷梁君昱究竟生为何家,但且先不说这十几年来,太.祖多次北伐蒙古鞑子,与蒙古的多次摩擦导致人们对其多敏感。人们对北元的民族怨恨极深,如今这等身世若是真的,显然更加激化了各家道门之人对谷梁君昱的厌恶。

虚妄真人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人心如此,憎恨如此之深,多说又有何故。

而位于中心的谷梁君昱等人,自是不知道,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所谓肮脏血统的身世,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的各家道门耳里。

汤杏一行人,全都注意力在,正与不知火僵持着的妖王之女的身上。

通过李簌所言,汤杏知道了这妖王之女名为鹿芾。

鹿芾虽是妖怪,但心地善良。

李簌原话。

善良二字,倒是第一次被李簌用来形容一个妖怪,倒是让南月回感到有些破天荒得惊奇。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鹿芾与不知火的对峙。

为的,便是让不知火履行诺言,帮助李簌与山薏召唤双龙神魂。

可不知火也说得很清楚,定要借剑一用,否则帮忙之事免谈。

鹿芾似乎有些被气到了,脸都给气得红了:“你,你明知道,这尽忘是先生的贴身佩剑不可离身,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不讲道理!”

不知火无畏地笑道:“鬼讲道理?本尊可是为祸人间的恶鬼,绝疫鬼王呢。”

鹿芾被他堵得一时无言以对,抿了抿嘴,又道:“你即便取得了剑又如何,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怎么斩断这份缘。”

不知火道:“天底下,没有本尊寻不到的人,小公主倒是多虑了。”

鹿芾笃定道:“不,你找不到她的。”

不知火微微一挑眉梢,似乎是期待她的后话。

“没有我父王的问世镜,你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寻找到她,是不可能的。”鹿芾不打算保留,继续说道,“那人身上的印记,只有在与你正式开始了缘劫,才会渐渐显现,你若是强行要寻,也不可能寻得到带有这个印记的人。”

不知火听闻,倒是沉默了。

鹿芾趁胜追击,凑近他,用只有二者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若是你帮了先生这一回,我可以答应你,事后帮你向我爹爹借问世镜一用,甚至可以给你另一样可以切断你与那女子的缘的东西。”

不知火心已有了动摇,但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那可不,若是轻易就被动摇,他这鬼王岂不是很没面子。

“小公主,你倒是同本尊说说,另一样可切断的物件,是为何?”

鹿芾道:“千鸟灵叶。”

不知火微微睁大眼,有些诧异。

千鸟灵叶,千年只生一叶,还需天时地利人和,有特殊的生叶条件,具体为何,只有他们南方妖王才晓,旁人只晓,生叶时,必定千鸟齐鸣,百花齐放,只为这一片灵叶而聚。

若是错过,只能再等一千年,方能再生。

不知火笑着,目光有趣地看着鹿芾道:“小公主,千鸟灵叶乃你南方妖族镇族至宝,据本尊所知,当世所生不过三叶。”

其稀有度,不言而喻。

鹿芾:“是,但并非仅此一叶,给了你一片,不还有两片呢?”

不知火:“……”

鹿芾:“得千鸟灵叶者,方可心想事成,绝疫鬼王对此话当是不陌生吧?”

不知火笑着看她,依旧不回应。

鹿芾显然有些急了,瞥了眼李簌等人,又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你信不过我,这样吧,我将灭神之语放在你这儿,作为抵押的筹码,如何?”

灭神之语,也是南方妖族的宝贝,不过一支绘笔,却可绘成一幅人间生灵涂炭的灭绝之图。

换言之,灭神之语有着如同它名字一般的威力,足以毁天灭地。但有一前提,使用者的灵力或妖力越强,才越能发挥威力。若是普通人用这灭神之语,这也不过只是一支只能蘸蘸墨水画画的笔罢了。

南方妖族本身的妖法不如北方一代天生妖力惊人,靠得全是些身外法宝。但仅此却已经足够,法宝一个一个都很令人眼红羡慕。

不知火忽而大笑起来,“小公主,这个李簌对你而言,竟是如此重要啊?”

“……你是应还是不应?”

“如此厚礼,如此筹码,本尊倒是尤为心动。”不知火道,“应了便是。”

鹿芾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安心地笑了:“那边好。”

说着,她从袖口中取出了灭神之语。

肉眼看,不过就是一只制作精良的毛笔罢了,谁能想到,它的威力惊尤其之大。

不知火收下了。

汤杏看着,疑惑道:“鹿芾姑娘给了……不知火一只毛笔?”

山薏道:“恩,是一只长得挺好看的毛笔,看上去……挺贵的样子。”

谷梁君昱点点头:“恩,我看到的也是如此。”

李簌不言,南月回看了他眼,清冷的神色看似与往日没有不同,可南月回又是何等了解他,他此时虽然冷淡,可却是比往日要更阴沉了几分,他轻笑地调侃:“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汤杏谷梁君昱看向他,南月回便又道:“铁树开花的声音。”

谷梁君昱:“……”

汤杏心道:他大概活腻了。

可事出反常,李簌竟然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听见这作死的调侃。

没一会儿的功夫,鹿芾似乎与不知火谈判好了,便跃到了李簌跟前。

李簌:“鹿姑娘,多谢好意,只是此事仅是我烛阴派之事,实在不该让鹿姑娘出让贵重之物,李某当不起。”

鹿芾顿了顿,摇摇头:“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就是赠予他一只比较精致的笔。绝疫鬼王向来有收藏稀奇古怪之物的癖好,所以我就对症下药了一番。这样,他就不会再纠缠着先生你的配剑了。”

李簌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鹿芾这下是彻底迷惑了,她以为,李簌是不愿意借剑的,所以她帮他解决了此事,还能让绝疫鬼王帮助他们,应该会让他很开心才对啊……

不知火闪身回到远处,手中握着那支毛笔,把玩了下,很是满意。

“既收下了礼物,我会履行我的承诺,帮助你们二人召唤龙魂。”

李簌心里终究有些芥蒂,他并不会听信那只笔只是普通之物,绝疫鬼王怎会如此好打发。

鹿芾好意他甚是感激,可她始终与此事无关。

先是救命之恩,如今又是帮了他这样的忙,此等情分,他……终究回报不起。

许多事,他无法任性,由心而行,比如现在,他即便在不愿,他也该以大局为重,应了这份恩情。

汤杏道:“你师傅……活得很累。”

谷梁君昱道:“师傅总是考虑他人在先,自己最末。往日在钟山,师傅也很少表露情绪,愤怒或是伤心,从来都不会让别人知道。也只有面对南月回的时候,会比较直接。”

汤杏回忆了下曾经在钟山生活的日子,感叹道:“……确实如此。”

毕竟敢这么上赶着气人家李簌的,也是当世少有吧。

当大家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时,意外总会无孔不入。

惊涛的海浪突然间统统安静下来,巨龙的沉闷的鼾声也一同消失。

这种突然的宁静,让人心倍感不安。

北面,蓝玉为首的军舰,蓝玉原本愁眉莫展,一见这情形,还以为是有转机。

西面,各家道门也因为这忽如其来的寂静,停止了争吵。恰恰这过分的安静,让一只似在睡觉的九公子睁开了眼,警惕地坐起身,手握上了往日素来不爱用的配剑。

徐上陵一个转身,也是极为谨慎地盯着海龙所在处。

虚妄真人一挥动拂尘,似是轻叹一声,说道:“……终究,还是没赶上。”

中心地带,海龙跟前,汤杏等人察此异样,反倒变得比方才更加紧张。

轰——!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海龙原本就裹着金色铠甲的身体突然像是灵光炸裂了一般,发出巨大的轰鸣!

这一阵灵力爆炸,直接冲击着海面,硬是将大海轰出了一个巨坑!四周犹如海啸爆起,竖起了滚滚连天漩涡水柱。每一根水柱上都沾满了让人透不过气的威压,仿佛可以将人撕成碎片!

此时,正有一只水柱朝着汤杏袭击而来。

谷梁君昱立刻将她搂入怀中避开,担心地对着怀里的人道:“杏儿你没事吧?果然是刚刚为我接手臂的缘故吗,你的反应现在变得有些迟钝。”

汤杏摇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倒也并非我迟钝,是你反应太快了啊。”

此时诸多的连天水柱都开始朝着四面攻击起来,一时间,海域上的所有人都忙着逃命。

海面上的舰船废墟早已被打得连渣都不剩,一些尸.体甚至还被裹在水柱中,进攻着四面八方的人们。

而后,一声刺耳的惊天嘶吼,宣告着——

深海恶龙,苏醒了。

※※※※※※※※※※※※※※※※※※※※

鹿芾(fei),来源于诗经《召南·甘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

前面的部分章节已将七公子的称呼进行修改,因为记忆和设定出现误差,应该是九公子,家中排第九。单名一个杞,弱冠之年并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孩。

现在已经全部替换,之后章节更新会直接称呼为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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