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跪！！”剑身传来的力量随着剑士的声音一同加大。“不能屈服，依帝国法律，只要跪下你就沦为对方的奴隶，终身与耻辱相守。”我对着轻轻颤抖的双腿说道。

“跪！！！”剑士的声音在化为喊声，一股旋风在我身边刮起，风中我倔强的与剑身传来的巨力默默抵抗，可“咯、咯”的声响却由我不争气的膝骨处传来。

“跪！！！！”随着剑士的一声暴喝，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我头一昏，晕了过去。晕倒前，依稀听见：“记住，荣辱知之，终生不误－－”

“吾奉帝国之命，赐汝等之名。”一位须发皆白的威武老者，依次将手中宝剑的剑柄按在一个个面对帝国军旗垂首肃立的少年肩头并用震耳的声音大声喧道，“子羽、子涧、子章、子由、子欣、子楚、子平、子严、子沮、子桓……子稀”

一瞬间，我拥有了自己的名，并带领了甲子班七十二名少年丁健。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因第一名入选讲武监而被赐予了一条六十四斤的丈铁戟。自从颍考叔舞动着手中大戟，拨开射来的密集的箭雨，振飞落下的滚木雷石，于百万雄兵中一马当先跃上许都城楼，“军中我第一－－”的高呼中，随手挑飞一架铁籍车，一戟划破二十名甲士咽喉，反手振戟砸毁女墙的一瞬间，造型朴实、高贵、精美、大方的戟已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兵器，而成为“军中第一”的象征，当我双手接过铁戟时的似幻实真的感觉令我终生难忘。（铁籍车－守城专用的投石车；女墙－城上的矮墙）

“从即日起，尔等的名，就成为帝国的一部分，用尔等的名去增添帝国的荣耀，帝国与尔等同在－－”

“誓死捍卫帝国－－”

现在回想起来，讲舞监内的生活确实是单调和枯燥的，可正是这样的生活在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值得珍惜。尤其刚进入讲舞监的时候时更是如此，而那年的生活我反而记得最为清晰，再往后便只能记得每年收粮时的比试了。

第一年的生活，每天都是训练、听琴、上课、睡觉，此外的时间几乎都被种田所占据，用先生的话讲：这叫“耕斗”，是生产与战争两不误的不二法门。

提起先生，我们一共有六位先生，两位身高体沉，须发皆白的老将军，其中圆脸大耳笑态可掬的红脸老者名为主将先生，就是他为我们赐名的。另一位有着干燥的皮肤和一脸皱纹的老将军名为次将先生。与身型短小瘦弱整日里杀气腾腾的贵相先生截然相反，有着尺五寸雄健体魄却温文尔雅的是司禄先生，喜好发呆的司命先生与弹琴给我们听的司中先生都是一身道装。而正是因为教导我们战法的主将同次将先生，讲舞监内枯燥的生活才变得有趣起来。

“弓兵！”

“骑兵！”

一如继往，晚饭时主将先生与次将先生就晨课时“旷野中最强兵种”的争执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在洪亮的声音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放下了手中的碗侧耳聆听先生们的高论，就听主将先生大声道：“帝国弓弩强绝天下！”

““北胡骑射盖世无双！”次将先生怒目道，“一名骑士近身后，可轻易斩杀至少十名弓弩手。”主将先生亦不示弱，将碗筷重重的摔回案上道“一名弓弩手可在战马近身前射死四名骑士。”次将先生道：“我两队骑士都相当你三队弓弩手。”主将先生道：“我将三队弓弩手一字排成三行，轮流射击，在毫无损失下可全歼你四队骑士。”次将先生又道：“我一万骑士就可击溃你五万弓弩手。”

主将先生大怒道：“我只用一万弓弩手，十射之内就可聚歼你一万骑士，别说用五万弓弩手，哼！真是不知所云。”主将先生话音未落就听次将先生一阵冷笑“笑话，两军对垒，本只一箭之隔，机括弩未及三发，弓手不及五射，我大军早将你五万人踏平于足下，更不要说我将铁骑排成锋矢之阵，一点突破，哪容你将弓弩手一字排开？”

主将先生立时为之气节，半晌才喃喃道：“这……”

“披坚执锐，公不如我，哈哈哈”在次将先生得意的笑声中，主将先生闷闷哼道“小人！”次将先生也不理会，拿起手边酒杯漫漫地品了一口，“高山之巅兮，不胜其寒！！”

正自生气的主将先生忽然一拍脑门嘿嘿一笑：“你曾被我所擒……”次将先生闻声一震，张口怒喝道：“你用离间计，不算好汉！”

“战争只看胜负！正所谓上兵伐谋！！”主将先生哈哈一笑“坐运筹策，公不如我！”次将先生恨恨地将酒杯摔在地下“卑鄙！”主将先生也不接口，学着次将先生方才的样子，抿着杯中的美酒，头颈微摇，感慨无限的自言自语道： “成者王侯兮，败者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