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快？”

“一息十射！”

“弩怎么样？”主将先生微笑着追问。“骑兵在马上无法用脚踏弩。”次将先生的视线向左右移去。主将先生却毫不放松的继续追问道：“到底怎么样？” 次将先生叹了口气，无奈道“射不了这么快……”。

直到司禄先生的课上，大家还清楚的用眼睛对造成他们失眠的我说：“怪物！”

“儒家提出‘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司禄先生缓缓说道： “对此孔子与孟子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孔子成‘仁’，孟子取‘义’。”

“所谓仁，就是指对人友爱，就是敬吾老及人老，爱吾幼及人幼。仁是一种做人的心态，是要我们善待别人。而义则比较难以理解，要想理解义，就必须从‘利’讲起：一个人得到的利是‘私利’；很多人得到的利是‘公利’。靠损害公利而得到个人私利的行为是‘贼’；牺牲自己个人的私利来让所有人得到公利的行为称之为义；牺牲自己私利让朋友得到公利的行为称之为‘义气’；牺牲自己私利让天下人得到公利的行为称之为‘大义’。义是一种做人的做法，是一种行动。”

“正所谓坐而言不如立而行，孔子的仁只是一种空洞的说法，虽然被衍化为‘仁者无敌’，但毕竟不如作为一种行动的孟子的‘舍生取义’能为天下苍生带来的实惠。相比孔子一生空言‘仁’而‘成仁’者少之又少，孟子以身做则用行动游说君王，让君王能从天下大义出发，给百姓带来公利，用‘得民心者得天下’证明了‘天下用天下人之天下’。”

“可每个人对利又因自身的见解得出不同的看法，针对每个人心目中的利的不同，到底怎么做才能不损害天下公利呢？孟子对身处上位的贵族说：‘如果你的领地收成不好，让你的子民无法吃饱，可你的马房里却有肥壮的骏马，你的厨房里却摆放着吃不完的肥肉，那你就损害了你的子民的利益，你是在让你的宠物去吃的你子民！’这只是对‘私利’与‘公利’最起码的评分方法，可当你做一件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却能让另一些人得到利益的时候又怎么来说哪边的利是公利呢？”在司禄先生变得缥渺的话语中沙哑之声更浓，“当你牺牲一些人来让更多的人过的更好的时候，从被牺牲的人的角度看，你是为了天下大义吗？……他们能不能认同？……在你为无数人的生命不得不牺牲一些人的生命时，你真的有权利牺牲别人的生命吗？……你能确定你所认为的义是真正的天下大义吗？……”司禄先生颤抖着思考自己的问题。

“……如果杀死一名敌人，保护自己的生命……”我的思绪顺着先生的疑问不住的问自己“……在对方看来，我岂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杀死一名敌人后如果能救出一名战友，那至少该是有义气吧？不都是一条命，战友是自己人，而从对方看不都一样？……”

我的头痛了起来，“难道我进讲武监是为了成为一名刽子手？……”我越想越想不明白，干脆向请教司禄先生，没想到我一抬头却发现见司禄先生，他在听见我小声的疑问后变得更加寞落 。

“皇帝陛下也一定非常痛苦吧？”面对我脱口而出的问题，尽管我的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几乎听不见，司禄先生还是不由得全身一震。“你怎么知……”司禄先生用沙哑的嗓子结结巴巴的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并没有回答先生的问题，反而一口气问道：“用争服的手段靠杀人带来统一与和平对不对？用残酷的法令给人们带来安宁的生活对不对？修建防止北方胡人洗动百姓的堡垒而死了这么多人对不对？用大军去杀光胡人让百姓能有更多的田地的同时不必让胡人杀死对不对？ 为了国家，牺牲一些人的生命对不对？……”

“……是牺牲平民？……还是牺牲士族？……或者是牺牲贵族……”抬头看了看因为全神观注我的问题，又因为用心去思考我的问题而使得目光变得更加迷茫的司禄先生。我不由张口道“以至于，怕就连吃得比百姓好，皇帝陛下都要考虑：这，到底对不对？”

“你怎么看呢？皇帝陛下做到对吗？”对我的话深表赞同的司禄先生黯然问道。我闻言暗暗思量，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望着司禄先生迫切的目光，良久我才诺诺答道：“我……不知道……”

看到司禄先生因为听到我的回答而变得惨然的目光，我心头一酸，我赶忙接着说道：“我只知道……没有皇帝陛下，我们这些孤儿活不到今天！…………自从皇帝陛下把被大家开垦出的荒地分给开垦荒地的人，又由国家分给大家种子，借给大家农具，不但新开垦出的荒地三年不用交税，还要分给开垦新田的人口粮，三年后才收总产量三十分之一的税，五年后收十五分之一的税，一直到七年后才按国家的正常田税收税起，天下再也没有人被饿死……”

随着我的话，司禄先生的双眼明亮了起来，脸上也慢慢流出满足的微笑，轻轻的自言自语道“真想亲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