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知道我医术高明了?”司中先生大喜之下,顾不得司命先生语中的腾挪之意,接着说道:“我的真气在他体内竟不再溃散,司命先生果然医术神妙,看来医好这小子只日可待。”
“我医术神妙还用你说?我早就说过只要将他体内经脉分隔开来,逐条医治,七七四十九天定会将他医好。”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位先生显得疲惫不堪,而我虽然没法吸收司中先生输入我体内的力量,还好司命先生用金针将力量直接融入我身体的三十六小团风中使我神采飞扬。
司中先生回过气来,“司命先生果然医术高超,这小子今天精神比往日健旺许多。”司命先生哈哈一笑,对道:“那是自然。”就听司中先生接着问道:“可是你为何不将铁片从他身上起出?”
“你想让我把自己的左脚与右脚对调吗?想得到美!一但把铁片起出,他体内的经脉再次合为一处,同攻同守,那不就前功尽弃毫无效果可言!所以直到他被医好之前铁片不得取出。”司中先生见司命先生说的有理,却又不觉奇道:“那他体内的气血如何流动?”
“所以我要用子午神针于每天子时、午时催动他的气血,使其气血可以正常流通。”司中先生见司命先生如此回答,忙追问道:“不会对活动造成影响?”就听司命先生斩钉截铁的答道:“当然不会,最多有点疼而已。”
对司命先生自信的回答,对先生医术神妙深有体会的我轻易的相信了,直到不久后,走动中的我深深感受到全内三十余枚铁片所带来的痛楚,面对子英的笑脸我不由生出这样的想法。“难道我胸前的羽毛亦如子英的黥纹般是一种诅咒吗?天哪,快将我从这痛苦的诅咒中拯救出来吧!”
午饭后,我苦正忍着钻心的疼痛,颤颤巍巍的向司命先生的“观星楼”挪去。就听司中先生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疼,只是一种感觉。战场上,大多数人不是死于伤势过重,反是因忍受不了疼痛而死。”未等我明白先生话中之意,就听先生接道:“走快些,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受伤而放慢攻击的速度吗?”
“是,先生。”我应了一声,忍着疼加快了脚步。先生点了点头,接着道:“道家分为两派,一派讲顺天应人,一派却逆天而行。讲顺天的一派被称为术士,医、学、问、卜样样精通,对身体看得很重,时时以各种方法加以保养;而讲逆天的一派被称为炼气士,对自身看得极淡,处处对自身加以磨炼,希望达到人力胜天。举个例子,当术士中毒时,就会想方设法用针石解毒;而炼气士则会用尽心力将毒用自身潜力加以抗拒或排出。我不能说炼气士的方法一定比术士高明,只是当身边无药可用之时术士却会束手无策,所以一定要用自身去克服。”
我用心的将司中先生的话吞下肚中,将心神集中在身边的风中,果真疼痛以不再难以忍受。慢慢的,我习惯了痛楚。我不能否认,正是因为司中先生这番看似无用的言语,方成就了日后的我,我也更忘不了,就是在我习惯了痛楚的过程中,贵相先生揭开了子英的身世。
“所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说法是荒谬的,”贵相先生纤弱的身体散发出厚重的杀气,“同样是人,为什么平民得不到尊敬而贵族犯了罪却不用接受惩罚?一个平民能伤害多少人?而一个贵族,尤其是身处上位的贵族不要说利用手中权利做恶,就算他的言行稍有差池都会危害数以万计的平民,所以在国法面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远远不够的,做到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也只是最根本的要求,法--作为使天下安宁的一种手段,就应该是随着身份地位的增高所受到的法也愈加严酷,才能使上位者不被权力腐化,令上位者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仔细考虑,如此方能,天下大同。”
贵相先生缓了口气,向子英问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子英起身答道:“回先生,父亲是在与南帝第一次大战中战死的。”先生复又问道:“你父亲身居何职?”子英道:“回先生,先父生前为大将军,在对南帝一战中身居三军统率之职。”
我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子英的父亲竟是大将军?!”正诧异间,身侧已有人惊呼道:“对南帝的第一场大战……三军统率……李大将军?!”在同窗的诧异中,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子英身上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高雅与大方。同时,也为从大将军之子一夜间沦为受黥刑的罪人,坎坷的遭遇感叹世事无常。就听先生接着问道:“你父即是大将军又为国战死你又为何反而受刑?”
子英低下头,半晌方挺起胸,高声道:“回先生,受刑之时行刑官对我说因为先你错误的估计敌情使得大军战败所以我才会受刑。”先生追问道:“大军生还多少?”子英答道:“不足三万。”先生继续问道:“你可服罪?你可抱怨帝国?”
子英一怔,昂首道:“子英服罪!子英不敢抱怨!”先生连声追问道:“为何?”子英高声对道:“因为由于先父成熟的估计了敌情主大军深入险地,使得三十万帝国将士仅仅生还三万人,我若抱怨,战死的二十余万将士又去怨谁?他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又去怨谁?!”
贵相先生走上一步,扶着子英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很好!”让子英落座后,环顾四周,接着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战场上,一名牙将可以错,一名偏将可以错,可是三军统帅不能错,一名牙将错是三百余条人命,偏将错是千条人命,可主将错就是全军的性命,所以主将万万不能错!”
说着,贵相先生深深的望了子英一眼,“既然错了,就必须承担过失,只有当在犯错的人接受了处罚之后,后人才能牢记这个教训,方能以此为鉴!你等将来都是带兵之人,你们错就不再是错你们一条性命,所以做任何事都应仔细计算,明白吗?”
众人齐声道:“明白!”在大家齐声的回答中,我看到子英的微笑中流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轻松。“这小子,原来对自己的黥纹也很在意。”不过,这一刻起,我知道子英的颊上那可怕的黥纹所蕴涵的诅咒亦随着他在大家面前打开的心结离他而去。
夜,观星楼。
随着司命先生的金针从我足底涌泉穴拔出,两位先生同时长长的出了一口粗气,拭去了头上的汗水,司中先生首先回过气来。“好厉害!我全力却也差点压制不住他体内真气的抗力。” 司命先生喘道:“那是自然,且不说他自身就有大量真气,单是你我输入的真气,合在一处恐怕早已不在你我的一身修为之下。”
司中先生轻轻恩了一声,问道:“今天以是第四十九天,你可有把握将他医好?”司命先生闻言道:“那还用说,他体内的抗力就是因他真气凝结所产生,即有抗力,经脉自已痊愈。接下来只要将他体内铁片尽数取出,让其经脉融为一体,真气贯穿全身,到那时,你我任何一人单以真气而论恐都不是他的对手!”
司中先生见司命先生答得果断,只得冷哼道:“那也未必!”
随着体内铁片取出,我体内三十六团自成体系的风相互冲撞起来,体内的平衡眨眼间被打破,我顿时推动了行动的能力,而随着体内传来的每一次撞击,风的体积都在变大,极速膨胀的风一瞬间充满我全身的经脉,接着溢出经脉,充斥于我身体之内,我实在无法忍受体内巨大的压力所带来的痛苦放声大喝。小楼随着我的大喝轻轻抖动起来,还好,大喝声似乎能够消散我体内的压力,只可惜压力消散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撞击后风体膨胀的速度,我顾不得许多,只是不断的高呼,高呼再高呼,身体则象不存在般的无限膨胀起来,一时间我似乎已充满整个天地,天地使我的身体无法再膨胀开来,体内体外同时传来的巨大压力让我喘不上气来,我的神志也慢慢迷糊起来,就在我沉入一片黑暗之时,一丝空气人我胸中的羽毛处传入我的体内使我头脑一清,我借着传入的一丝清风苦守着心台的一丝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传来的一丝清爽已遍布全身,在耳边传来“当”的一声巨响中我全身一震,体内三十六团风溶为一体,我感到浑身说不出来的舒畅,风再也没有体内体外之分,我就是风,风就是我。正诧异间。忽然看见脚下一只巨鼎上下浮着,每当巨鼎落下时就会发出“当~”的一声巨响,七千二百斤的巨鼎一定后缓缓上升,“当~当~当~”在晨钟般连续的巨响中,不知怎的,我突然站到了鼎下,巨鼎在我眼前不断变大直到铺天盖地。
大惊之下,我慌忙两掌全力向上推出,同时向后暴退。“轰~”的一声巨响,我眼前尘土飞扬,脚下楼板一晃,我跌倒在地,我惊恐的四处张望总算在散去尘土中隐隐看见两位先生在墙边的身影。就听见司命先生变得嘶哑的声音穿过尘土,“错了,错了,你我都错了!你我都看错了他的体质,冒然用药,险些要了他的小命,幸亏他胸前的纹身竟是传说中的--‘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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