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携手相将(叁)(2 / 2)

加入书签

秦红药握紧她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她拥入怀中,在淡淡的月色下相拥而立,一身黑裙同白衣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黑白相融心意相织,话音带着深藏的柔情散在空中:“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我。在那一天来临之前,白玉便同我做一对寻常夫妻罢,我从未同人做过夫妻,还请白玉多多指教。”

萧白玉被夫妻一词勾的抬起头来,她怔怔的看着秦红药的面容,还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听到这两个字,寻常百姓家司空见惯的相处在她们看来却遥不可及。她探手摸了摸秦红药的脸颊,心中竟是有了期盼的欢喜,同眼前这个人,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哪怕只有一两月……不,只有一日也是令人心满意足,不枉此生。

秦红药偏头蹭了蹭她的掌心,感受到她手心蕴出的淡淡温度,一如她这个人,不温不火,却不知不觉中侵入人心。

惨叫声渐渐停歇,再不闻一丝响动,想来姜流霜已经处理好那副烂摊子,秦红药怕她又受凉,即使此处并不寒冷,还是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欲要拉着她往回走。萧白玉双足却顿在原地,迟迟不动,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也不许她走,秦红药疑惑的瞧了她一眼,无声的询问着。

萧白玉久久的注视着绿洲外漫无边际的荒漠,这里极度陌生,却是秦红药生活许久的地方,一时控制不住的想要在此处留下些痕迹。她目光自荒漠又转回脚尖,再抬头时眸中游曳过淡淡的波光,美的惊心动魄,她声音轻而柔:“红药,我们在这里拜堂吧。”

微风将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吹进耳中,眼前白光乍现,秦红药透过重重树影凝视着她的面庞,凝视着此生唯一所爱之人,好像她们之间再无纷乱的江湖,再无血海的深仇,甚至连树叶哗哗作响声都渐渐远去,天地之间唯有这片绿洲,唯有她们二人。

她们之间的静默足够久,久到任何人都能开口说后悔,但却无人出声,无人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只是深深的望进彼此的眼眸中,看清那一份真切的情义。

秦红药不言语,只牵了她的手走到湖边,天高水清,周遭树木环绕,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沉默的注视着她们,月光柔和起来,映在湖面上有清凉的光芒。两人并肩而立,秦红药撩起裙摆,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了下来,她望了望远处的夜空,缓缓笑道:“我尚未跪过任何人,这第一次便是跪天地,跪白玉,何其有幸。”

萧白玉贴着她的肩膀跪下,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笑了笑轻声道:“那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允,我是跪过师父的。”

“这有什么公不公允之说,便当我们已是拜过了高堂便是,白玉来,我们要拜堂了。”秦红药尾音很轻,似是怕叨扰到谁的美梦,又似担心眼前这一切才是真的海市蜃楼。萧白玉用力握上她的手,十指相扣,结成一座巢,默默告诉她,不必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两人相视而笑,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似是成为了她们的宾客,风声树叶声也似是成为了道贺声,在夜色的幽雅静谧中,秦红药勉强定下激烈跳动的心神,深吸一口气,开口悠长的念道:“一拜天地——”

这一拜应是用上了一生所有的恭敬祈祷,郑重万分,身子深深俯下,额头叩在湖边潮湿的泥土上,交握的双手撑住地面,相信此生再不会如此诚恳的叩头祈福。秦红药唇畔浮起笑意,衷心道:“这一拜先谢苍天,让我在万千人中遇见白玉,至白首不弃不忘,愿白玉能抛却纠缠永保清明。”

微风掠过湖面,水声悠扬清澈,似乎所有风波仇恨都被湖水湮灭,月亮收敛了颜色,静静的藏在云丝中甘愿做一份陪衬。两人直起身,又再度深深拜下,萧白玉感受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掌心的曲线好像都纠缠在一起,再无法分离,她合起双眼,一字字念到:“再拜厚土,许我同红药一处安稳,永生不移情不离魂,愿红药将前路明畅百岁无忧。”

一拜天,暂且放下过往的仇恨,一拜地,权且忘却将来的冲突,两拜过后,便只有珍贵而鲜活的当下,短暂却难忘的时光,幸福喜悦又明知前方是痛苦深渊的她们。

两人膝盖转动,相对而跪,秦红药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黑裙,先是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即便想到这是她拜堂的时候,绝不应蹙眉,又翩然笑道:“我应是换一身红裙才对,我还未见过白玉穿红衣,你现在就这般好看,穿上红衣还不知要迷死多少人去。”

萧白玉抚了抚她的眉眼,秦红药不施粉黛都眼含春水,口若含丹,唯有那弯刀一般细长的眉威严满满,绷起脸来煞气极重,一旦柔下双眉微微笑起时,却是百媚丛生,惹的人一看再看。秦红药任由她抚摸过去,透过指间缝隙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深情专注的目光直直撞入心底,只觉她眼中似是流淌着天上的银河,月亮所有的光芒都比不上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光。

“你穿什么都是给我看,而我再好看也只有你一人看得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人说出情话竟是如此直抒胸臆,非但不觉狎昵,到让人心神巨震,直盯着她的薄唇,恨不得再让她说五遍十遍,深深刻在脑海里才好。

爱恨都被双膝跪入尘泥,两人静默的相望,秦红药并不催促她,只待她微凉的指间划过面庞,最后四只手两两交握,萧白玉抿了抿唇,将秦红药唇畔的笑意小心珍藏起来,才轻轻点了点头。

“夫妻对拜——”声音悠长绕梁而起,在空阔的湖边阵阵传远,在尾音不绝之时两人互相拜下,一向挺立的脊背只为对方折腰,这一拜久久未起,皇天厚土都再为她们做见证,见证这一段隐秘而深切的爱情,见证两人明知会分开此时却依然死死相守的决绝心意。

这小小的一片绿洲已是她们最后一处静谧,秦红药直起身,将她的手牵引至心口,交叠的覆在她手背上,心脏在两人手心下缓慢而坚定的跳动着,每一下都似在证明亲口许下的承诺。萧白玉低眸轻轻笑了起来,反手握住她,两人相携的站起身来,景色还是来时的样子,却又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不知是谁先主动,双唇自然而然的贴合在一起,萧白玉身子虚弱,气息不如她长久,秦红药也体贴的分分合合,唇瓣相连,藕断丝连,喘气声清晰的回荡在唇间。只是没人能忍得住心头悸动,初初分开只够喘一口气,又紧紧的黏住,舌尖毫无顾忌的互相探索舔舐,尝遍彼此口中的每一分滋味。

你看,我们已对彼此的唇舌如此熟悉,谁还能否认我们不是一对夫妻。

你听,纠缠的水声飘散在空气中,声声都在诉说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依赖与我。

缠绵渐渐火热起来,再顾不得有没有喘息的时间,舌尖相碰相缠,津液交换,索取与被索取都密不可分。来不及溢出的轻喘声都被一并吞入口中,声音顺着耳骨被吃了下去,比听在耳中更是有刮心之感。秦红药受不住心头被这般轻刮,手不自觉的抚上她腰身,掌心异常的火烫烧出她浑身一抖,忽地按住了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掌心。

被这么一阻,秦红药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萧白玉剧烈的喘息了几口,脑中都因缺氧有了阵阵眩晕之感,她之前仗着内力雄厚气息充足久吻不松,还没发现接吻竟是件体力活。好在秦红药放在她腰侧的手坚定的撑住了她,不然她很有可能双腿一软直坐下去。

秦红药撑在她腰间轻缓的抚摸两下,低笑几声道:“我是很想继续,但我们该回去了,我可不想流霜等不及了冲过来打断我们。”

话音未落就听到姜流霜远远的在另一头叫道:“谁闲的没事干去看你们亲热,我还怕长针眼!”

萧白玉这才一惊,她是失去功力听不到远处的声音,却忘记在场之人都是内力高深百尺之内任何声响都逃不过她们耳朵。一想到方才拜堂的喁喁私语都被人听了去,薄红自脖颈处逐渐泛上,干脆想一头栽进湖里算了,秦红药可不会让她跳湖,硬是拉着她往回走。

姜流霜自篝火旁凉凉的瞥了一眼走出树林的两人,她周遭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但一具尸首都瞧不见,想来连同骨头都做了那些毒物的美食。她似笑非笑道:“你们还真是好兴致,在这种鬼地方拜堂成亲,你们谁是夫谁是妻啊?”

秦红药一点都不脸红,大咧咧的在篝火旁坐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听白玉的,她说谁是就谁是。”

萧白玉立刻就感觉姜流霜饶有趣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脸色僵硬到极致,窘迫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白净的面上都是红晕一片。秦红药举起水囊凑到嘴边,借着饮水的动作藏住嘴角的偷笑,余光不停瞥着她的神情,真是难得见到白玉这般困窘羞涩的模样。

姜流霜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道:“想一想你家白玉给你脖子上留下的痕迹,那种激烈程度,我看你就是被她吃定了永远翻不了身罢。”

“咳咳……你乱说什么,咳……”秦红药狠呛了几口水,又想说话又想咳嗽,面上一时涨的通红。姜流霜来回打量了一下两人,啧啧道:“你们就像两颗番茄一样,一个比一个红。”

萧白玉红晕本已冲上脑门,但一听此话羞意退的很快,抬起头瞧了一眼秦红药,那眼神的意味很明显,分明是在质问她是什么痕迹,又是谁留下的。秦红药被她一眼逼得咳嗽都忘了,憋着一口气就开始解释:“白玉你别多想,是你亲口吻下的,之前你走火入魔压着我……不不,是我引诱你压着我,然后……”

没等她说完,萧白玉直接站起身一头扎进了树林中,秦红药慌忙站起身追了过去,两人拉拉扯扯的身影被树影遮去,只听一个人边咳嗽边解释,越说越乱,直到最后另一人终于忍不住堵住了她的唇,声音才忽然停了下来。

姜流霜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中带着隐约的羡慕,半晌后笑声终是沉寂了下来,转成一声无奈而悠悠的叹息。

时光往往就是如此神奇,当独坐床边守着昏迷未醒的心上人时,一夜就会变得极其漫长而难熬,活生生像枯坐了一旬。但当两人相携漫步或对坐谈天时,一夜只如一眨眼,短到一个交睫天色就会亮起,晨曦柔柔洒下,催促着几人启程上路。

萧白玉身体因生生造化丹的滋润好了许多,骏马也能撒开了蹄子飞奔,只再用了几个时辰便走出了荒漠,摸到了塞外的边关处。进了边关没走几步,就瞧见了那座北定桥。桥面还是那日激战后的破损,桥头的两座石狮只剩孤单一只,冻结的河面依旧凝固,只是不见了当时的那具尸体,许是他的手下事后又来收尸了罢。

马蹄刚踏上拱桥一端时并未发现什么,至走到桥正中央最高处时,才发现北定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人,肩头衣衫都结了厚厚一层霜,看来是在此等候多时了。秦红药眯细双眸,透过一层白霜看清了那人的脸,竟是点苍派掌门年墨。

秦红药在他面前停下了马车,一双眸如淬了毒的利刃扫视着他,年墨一眼认出了面前的女子,那玄黑的裙和凌厉的眉眼,叫人见过一面便再难忘却。他抬起头又低下,踌躇了半晌才小声问道:“我听闻这里是萧掌门最后出现的地方,你可知……她可是和你在一起?”

“是又如何。”秦红药摸了摸腰间的黄巢剑,她可还没忘了当初萧白玉为了保这个人如何同自己针锋相对,甚至在为师父守丧三月间都不惜破了规矩大打出手。若是年墨当真能为了阎泣刀或是别的什么要对萧白玉拔刀相向,那便让他连萧白玉的面也见不着就死在自己剑下。

萧白玉好不容易能走出众叛亲离的阴影,秦红药不能让任何人再影响到她的心绪,尤其是被她一再救过的人,若也听信谣言转头对付她,那对她的打击就不是一点半点了。现在她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同自己在一起,一步步恢复功力就好,剩余的一切障碍自己都会为她扫清。

年墨看出了秦红药明显的敌意,瞥了眼她身后的轿子,萧掌门应是在那里面。眼神刚飘过去,就听到轿中有人轻咳几声道:“年掌门,请恕白玉身体不适不能出面相见。”

听到萧白玉的声音,他并不十分惊讶,或许早就心中有数,这几天间江湖上已传遍,俱是说九华派掌门与修罗教护法交情匪浅,只是今日亲眼一见,还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迥然不同的人是如何有交情的。

他偏头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不会有谁的耳目埋伏在附近,才终于将手中紧抱的包裹塞进秦红药手中,垂头道:“我听闻萧掌门受了重伤,这些是我点苍派的独门药方,希望对萧掌门有所帮助……”

他声音渐微弱,许是心虚也许是满怀歉意,萧白玉明明一再帮他,但当她陷入困难时自己却做不了任何事,忽然他双拳握紧,抬头拔高嗓音道:“不管他们说萧掌门怎样,年墨心中有数,萧掌门始终是对我有大恩大德,我点苍派大门永远为萧掌门敞开。”

秦红药不冷不热的看着他,暗想这个还算有些良心,萧白玉听到这番话应是会更觉踏实。半晌后,才听到轿中之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点苍派与北定桥一个南一个北,年墨能在此几乎是跨过了整片中原,也不知他费了多少时日来此,又花了多久等候,她压住话音的微抖回道:“多谢年掌门挂念,还请年掌门自己也保重身体。”

年墨静静对车轿行了一礼,转身跨上马匹绝尘而去,秦红药将他给予的包裹摊在腿上,随手拨了一拨,确认没有藏匿的暗器毒物之类,便交给了姜流霜,叫她检查看看都有什么能给萧白玉补补身体。

姜流霜咦了一声,嗤嗤的憋不出笑,秦红药在外面看不到她手中事物,只听她同萧白玉说道:“你这位朋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堆方子中居然还夹着一份房中秘药……你知道是什么吗?”

萧白玉刚溢出一个“不”字,忽地便收住了声音,她念头转了几圈,隐约明白这是做什么的。姜流霜见她紧紧抿住的唇,火上浇油道:“对,这就是帮助你们有夫妻之实,行周公之礼的好玩意呢。”

热门*小说txt下载www.biqugexx.net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