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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沈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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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刚入冬的季节,这里冷风已起,让人总是忍不住拉高衣襟,抵挡着像小刀子一样的寒冷。

尤其是在这一片空旷野地里,四处无遮无挡。

这让行走在其中的人们避无可避,更不要说其中的大部分人单薄的衣衫早已褴褛不堪,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是一队正被押解去矿山的流刑之徒,长长的绳结捆住了他们的手,由为首的一名骑兵牵着,步履蹒跚地向前蠕动着。

许是跋涉了太久,时不时有人跌倒掉队,又被一旁骂骂咧咧的监军抽打着爬起来。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里,便只剩下沉默和风声了。

而在这一列人的队尾,紧跟着几个与队伍格格不入的人。

被簇拥在中间那人将全身包裹在一件大氅中,用宽大的兜帽低低地盖住了大半张脸。

他呼出一口淡淡的白气,低声向身边问道:“还有多远?”

“最迟今天傍晚就能到了。”一旁有人忙应道。

那人点点头,暗自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极远处淡得如同一抹青烟的山——

久容,已经快四年了,你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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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结束得很早,太阳一落下去之后,山里更是冷得仿佛没有生息一般。

没了日头,又不可能浪费油去点灯,犯人们早早被赶回了营地。

但这仍然不是他们休息的时间,他们需要先打扫了长官和士兵的住所,干完了杂活才能回去。

还有一部分人需要等着伺候长官们沐浴睡下之后,才能歇上一口气。

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刻都是宝贵的——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又要被催促着醒来干活。

当大多数人都被赶回去后,在营地边缘的一片空地上,却仍有一名少年跪在地上烧着火。

在他面前架着一口巨大的铁锅,他需要赶在长官们准备沐浴之前,把所有的热水都准备出来。

他需要手脚麻利地添柴,自然不能离火太远,眼前这难得的温暖慢慢变成了煎熬。他的前胸一片灼热,但后背却仍然是刺骨的寒冷。

他没有时间懈怠,只能趁着转身去抱柴火的时候,悄悄把后背暖一暖,再让前面冷却片刻。

“沈宣!”

沈宣的身子不由一颤——监工的每一次叫喊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不明白自己刚刚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营里的规矩严格,他仍然立刻站起身答道:“在!”

“在什么在!滚过来!”那边的监工甚至都不愿多走几步。

沈宣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大人,我这边在烧水,明火之处不能离人,我……”

“啰啰嗦嗦的,是不是挨打挨得少了?”监工终于不耐烦地从背风处走了出来:“有人找你!”

一见到对方手中提的鞭子,沈宣不由挪动了脚步,却在听到后一句时又呆住了:“大人,敢问……是哪里来的人?”

监工手中的皮鞭已经扬了起来,却又怕稍后那位贵人看到伤口会心中不悦,到底还是只用手重重推了他的后背:“快走!”

贵人所在的营帐在较偏僻的地方,似乎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来过一样。

沈宣低头垂目被送入营帐,依照规矩,叩拜在地,低声见礼:“犯人沈宣晋见。”

“你们都出去。”有个年轻的声音吩咐道。

有脚步声从沈宣身边走过,然后消失在身后的帐门外,他面前只剩下住在正中主位上的一人。

“久容!”四下再无其他人后,那年轻人将兜帽一掀,上前一把将他搀扶起来,忍着激动的心情,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久容,让你受苦了。”

沈宣随着他的手直起身,却没有站起来。

他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样怔怔盯了很久,忽然再次俯身叩头:“柏洲哥哥!太子之乱与沈家无关!沈家是冤枉的!”

四年来,他除了按规矩应声答话,再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但这一句辩驳求冤却在他永如滚水般的心中沉浮起落,只要他胸中还有一口气,他就要向所有能诉之处鸣冤。

夏柏洲双手用力想把他拉起来,但他仿佛膝盖下生了根一样不动,只直起身又叩头,再直起身,再叩下。

“太子之乱与沈家无关!沈家是冤枉的!”

“太子之乱与沈家无关!沈家是冤枉的!”

“久容!”夏柏洲终于低声吼了他一句:“你是不是疯了!起来说话!”

沈宣胸膛急速起伏,随着夏柏洲的手站了起来,却终于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夏柏洲为他擦了擦泪,拉他在一旁坐下,才说道:“我知道沈家是冤枉的,但太子的事……父皇非常生气,谁的劝也听不进去。之前连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打听你们的下落……让你们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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