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鸡飞狗跳的冬跑持续了大半个月, 直到今冬的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才终于宣告暂停。

冬跑期间, 一班的口号历经几次演变，终于变成像模像样的四句口号——锻炼身体, 好好学习, 身体健康, 再考第一。

年级主任：“……”

众人：“……”

十六个字, 四字组合，拆开来看, 好像都挺好的，但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让人难受呢？

学生的天职不就是学习吗, 你们班为什么总是把学习放在最后！

可是人一班的口号细想也没毛病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当然是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学习啊！

但年级主任每每听到一班这个口号，再看到一旁袁明那个憨厚呆傻，心大无物的样子，都气得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偏偏又拿对方没办法。

毕竟一班成绩好, 班级平均成绩年级第一，年级前十名，一班就揽了五个。

说明人家做班主任做的很负责啊！

加之袁明这人老实，其他班的班主任早就把冬跑逃了, 只有袁明还扛着自己近二百斤的肥肉, 吭哧吭哧地跟在一班队伍的末尾, 坚持与同学们同甘共苦。

班主任做到这份上，袁明真的挑不出毛病。

但是年级主任还是觉得——好气！

这个班，从大到小一帮不省心的！

冬跑期间，一二九红`歌会如期举行。

高一全年级一共20个班，20首红`歌要想一首都不重复，还要唱出新花样，也挺难办。

为此，袁明特意向其他班主任打探军情，又回来和几个班委商量后，终于敲定了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

但许是原曲的调有点高，难度有点大。

总之，袁明在听完一班众人完全不再调上的鬼哭狼嚎后，挖挖耳朵，觉得听这帮人唱歌真的是——太遭罪了。

至此，胖袁的一腔热血，彻底撒了墙。

后来，几个班委又跑去其他班级刺探了几次军情。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歌曲翻新花样这种操作还是算了吧。

天这么冷，怪累人的。

毕竟其他班一看就是牟足了劲要拿名次，他们一班在成绩上独占鳌头，其他方面就……谦让一点吧。

当然，说白了就是大家想省懒事。

几个班委一看到其他班级准备的小提琴，钢琴曲，舞蹈武术十八般武艺样样推陈出新，再想起自己班上这群五音不全的逗逼，就想——嗯，算了，他们一班还是乖乖拼成绩吧。

课外活动，重在参与！

最终，一班选定的歌曲是《我的中国心》。

调不高，避免大家干嚎。

词不多，朗朗上口好记。

磁带是袁明从音像店里买来的，录音机是从英语办公室范老师处借来的。

趁着自习课间，陈彦森站在讲台上，伸手按下录音机的开关。

下一秒，伴随着先扬后缓的旋律，流淌出一道温淳的男声，徐徐吟唱。

歌声里带着一点特别的港台腔。

初听时，大家还以为唱歌的人是刘德华，很是热闹了一把，但很快这种猜测就被华仔的忠实粉丝陈彦森否定了。

那时候大家的手机大多都是诺基亚，直板，但是非智能，不能上网。

乐初也是回到家里后，打开电脑搜百度，才知道这首歌的原唱歌手叫张明敏。

虽然这个名字让乐初感到陌生，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他的歌声。

是真的很好听。

歌唱比赛前的那段日子，高一各班每天的日常生活除去上课跑步，就是听歌唱歌。

袁明甚至特意叮嘱陈彦森，只要下课就给大家播放《我的中国心》，借不来英语老师的录音机，就用自己的复读机。

立志要在潜移默化中，让大家牢牢地记住这首歌。

此举收效甚好，以至于比赛前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班众人无意识地哼唱时，几乎都是《我的中国心》的旋律。

随后，各班纷纷效仿。

那段时间，课间的走廊里，到处都是激情高昂的爱国歌曲，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一二九红`歌晚会表演当日，一班的表演形式很单调，只有吴白站在队伍最后一排的正中间，全程挥舞着一面大红旗“虚张声势”。

相比较于其他班级的小提琴伴奏，钢琴伴奏，娘子军伴舞而言，他们班的表现真的毫无创新。

所以，一班众人也毫无悬念地获得本次比赛的优秀奖，以作安慰。

高一年级20个班，一共评选出一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以及三个三等奖，其余都是优秀奖。

也许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没有拿到目标名次的班级同学们表示，付出努力，还没有实现愿望，真的有点不开心。

然而，当他们回过头就发现，和他们班一样获得安慰奖的一班众人，对于手里安慰奖非但一点也不感到失落，反而看上去都很很是惊喜。

众人：一班这些学霸都这么乐天的？

一班人……

确实乐天。

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班的人在歌唱方面，真的拼不过拿奖的那些班级。

再者奖项嘛，有一个就行。反正第一名除了锦旗上的字不同之外，也没有比他们多获得更多奖品。

后来，红`歌会上获得的那面优秀奖锦旗，被陈彦森高高地挂在教室后黑板的旁边，挂了很久。

而那首《我的中国心》，则无形中，深深地印刻在一班每个人心中。

以至于很久之后，只要旋律一起，就有人跟着哼唱。

你看，谁说，他们一班没情怀。

不，在情怀方面，他们班最长情。

——

红‘歌会后，高一年级的冬跑又持续了近一周时间。

直到那天，大雪纷飞，冬跑运动才被迫暂停。

彼时，乐初正歪着头，听秦乔和周荇商量着大家周末的时候，一起去电影院里看《满城尽带黄金甲》。

周荇作为杰伦的十年老粉，初闻偶像参演的新电影上映，激动得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来到学校，甚至等不及放下书包，就急吼吼地拉着秦乔说起观影计划。

那时候，电影院的数量不太多，看电影这种事对他们几个学生而言，还算是一项比较奢侈的体验。所以当周荇主动提出要请大家看电影时，乐初和秦乔真的有点意外。

齐齐想着：周同学原来也是有钱人啊！

秦乔比乐初反应快，一秒回神，满口应下，生怕周荇会反悔似的。

乐初比较犹豫，因为同在被邀请行列里的顾铮，一直没说话。

她比较担心，顾铮不太乐意去，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周荇的热情。

毕竟顾铮不是杰伦粉，就乐初所知，每逢周末，顾铮是必定会在市图书馆里泡一整天的人。

但是当乐初偷偷地抬起头，目光悄悄地飘向顾铮时，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

“想去？”顾铮淡淡道，“说实话。”

乐初眨眨眼，“想。”

“那就去。”顾铮慢慢笑起来，露出一道洁白的牙齿边，然后抬手拍拍周荇的肩，“你买票，我管饭。”

话落，不等周荇应声，秦乔先道：“管饭？管几顿啊？午饭加晚饭吗？”

顾铮轻笑一声，好脾气道：“随你。”

“给力！”秦乔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咱们中午吃自助，晚上吃火锅吧！”

顾铮对此无所谓，只说让秦乔选。

秦乔便更新兴奋地拉着周荇细数最近市里新开的几家餐厅。

正笑闹着，乐初忽然“哎”了一声，大家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

这才发现，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上忽然就飘起雪花。

不同于初雪时，那冰晶般的小颗粒。

今天的雪花飞得纷纷扬扬，一片片打着旋降落在窗边时，依稀保存着完整的六瓣冰花。

那精致又可爱的模样，让班里的女孩子不约而同地涌到窗边细细观赏。

乐初就趴在窗台上，看着落在窗外的雪花，不舍得伸手去碰，连呼吸都放轻放慢许多。

生怕自身的温度会加速雪花的融化。

但显然，今天的雪来势汹汹。

雪花降落的速度，远远超过融化速度。

不一会儿，窗台上就落下薄薄一层白雪。

紧接着，雪越下越大，终是变成一片片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洒洒地落了满场。

顾铮来关窗时，乐初还有点不舍得。

但很快，前者更加变本加厉地提出要和她换座位。

“为什么？”乐初不解地问。

她还想上课的时候偷偷看两眼呢。

北方的雪虽然见得多，但如今天这般豪迈的雪势，却也不多见。

“窗户漏风。”顾铮捡了两本习题册放在乐初桌上，又把她惯用的热水杯塞进她怀里，对上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眼，终于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道：“怎么，晚点不想打雪仗了？”

打雪仗？

乐初：“可以吗？”

“嗯，”顾铮示意她起身坐到外侧，“你不感冒，就可以，否则免谈。”

话落，乐初自然乖乖听话。

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雪停。

一直从上午等到下午，再到自习课。

几乎全校的人，都在观望着这场雪，到底何时停止。

然而，一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课。

大雪才落势渐缓。

趁着顾铮不在座位上，乐初偷偷地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

这会儿，满校园里都是白茫茫一片，尤其是操场上。

因为今天的体育课停上，那里无人踩踏，早已经积了厚厚的几层白雪，洁白的不染纤尘。

正感叹着，忽闻教室后门有人喊她的名字。

乐初循声回头，就见顾铮站在后门口，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有人找。”

哎？

乐初不疑有他，刚要乖乖地走过去。

就听顾铮又加了一句：“外面冷，戴上围巾。”

好吧。

于是乐初又乖乖地把书桌里的长围巾拿出来，一圈圈绕在脖子上，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后门。

班里的其他同学还在上自习，乐初走出来，忙贴心地关上后门，慢慢转过身，看着别无第三人的走廊，纳闷地问顾铮：“同桌，谁找我呀？”

顾铮：“我。”

乐初：？？？

顾铮说完，就从身后拿出一副皮手套，垂眸给乐初慢慢戴在手上，最后系紧手腕上的绑带，又将乐初外套上的帽子，拉上来，替她戴好，将外套的拉链一拉到顶，彻底把人包严实。

顾铮这才不慌不忙地边给自己戴手套，边扬眉透过窗户向班里望了一眼，确认没人发现他们，微微一笑，食指抵唇，轻“嘘”一声，顺势牵住乐初的手，“我们去操场，堆雪人！”

乐初：！！！

两人镇定地走过长长的走廊，然后拐弯，顺着楼梯跑下楼。

一路跑到操场。

偷笑都被藏在咽喉。

心跳早已乱了节奏。

直到入目满是白雪，直到乐初下意识地想要扑上去，却被顾铮拎着后领制止。

但这依然不能阻止她内心的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同桌！好多雪啊！好软啊！”

她像个没见过雪的傻孩子，尖叫着跺脚，奔跑，听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兴奋地让顾铮有点头疼。

“乐初，你是没有见过雪吗？”

“不是啊！”乐初弯腰团着雪球，回身轻飘飘地砸在顾铮身上，笑得娇憨：“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玩过雪了，外婆怕我着凉，总是不让我出去玩。”

你知道的，那种得到过又失去，每每只可远观，不可亲近的欲`望。

最是挠人。

是。

顾铮知道。

从看见乐初望着今年初雪时的眼神，他就知道，她有多么期待着今天这场大雪。

幸好，它来得不算晚。

“好吧，请尽情享受。”顾铮笑着说。

顾铮就这样带着乐初，脸不红，心不跳地翘了最后一节自习课，跑去操场堆雪人。

直到课半中间，秦乔扭头想问乐初问题时，才恍然发现，身后这二位，竟然空了半节课。

人呢？

她左顾右看，终于发现操场方向似乎有人。

我去！

“周荇！”秦乔扯着周荇的袖口，“操场上的人是学神和初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