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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卧室里, 温赳与羌近酒共享信息之后, 发现还是无法猜到陆知究竟对羌家有什么恩情。

羌近酒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陆知,而且自记事起, 从没听爸妈提起过什么恩人。”

“那会不会是你几岁, 没有记忆或者记不太清的时候?”温赳猜测。

几岁的时候?这话犹如一个开关, 一下子嚯开羌近酒尘封在心底的往事, 眸子里的星光瞬间消失不见, 他垂眸抿嘴, 久久不语。

温赳并未发现羌近酒的变化, 此刻她偏着头, 在努力回之前的事:“妈当时的原话, 好像是,赠羌家一言, 免了灭顶之灾。”

她欣喜地看向身旁的人, “对, 就是这句, 灭顶之灾肯定是大——”

温赳忽然顿住,羌近酒神情不对啊, 他垂着脑袋, 低落得像只流浪在外, 孤零零泪汪汪的大狗。

当然, 眼泪汪汪是她臆想出来的。

两人本来各自占据一张沙发椅, 并排坐着, 这会见羌近酒神情有异,温赳挪动位置,低头凑了过去。

下半身还在自己的椅子里,上半身已经趴到羌近酒腿上,温赳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轻声问:“阿酒,你怎么了?”

眸子微动,羌近酒看了眼温赳,“没什么。”

“你肯定——”

后面的“有事瞒着我”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羌近酒抱起,然后背对着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羌近酒紧紧箍着怀里的人,下巴搁在她颈窝,“赳赳,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他声音低沉而无助,嫌少的脆弱。

温赳愣住,这样哪里会是没什么,但羌近酒不愿说,那就……哼,就让他抱一会。

上半身被紧紧抱着,手臂都不能动弹。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身后之人似乎还没有缓过劲来,温赳眸子一转,决定动脚。

她挪了挪腿,踩不到对方的脚背,那就瞄准小腿肚。

只见大拇趾往上翘去,与往下压的二趾形成一个夹角,温赳嘴角挂着笑,努力想要夹住对方小腿肚上的一丝皮肉……

一次,没有成功。

两次,还是没有成功。

温赳长吁一口气,正准备再接再厉第三次,脚趾才蹭到皮肉,忽然整只脚不能动了。

嗯,似乎是被夹在了双腿之间。

羌近酒手脚并用,将怀里的人困住,随后伏在她耳边轻叹,“你呀!”

她是特别的存在,总能恰到好处地打岔,将他从一件事或一种情绪里拔离出来。

男人的气息喷洒在耳廓,有些热,又有些痒,温赳缩了缩脑袋,“你总算舍得说话了。”

停顿片刻,她有轻哼一声,开始埋怨:“抱我使这么大力,都快被你勒死。”

羌近酒依然抱着她,只是手臂松了些力道,他说:“太轻,怕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哟,嘴巴又甜了起来。察觉到他情绪有所好转,温赳开始挣扎,将自己从束缚中解脱出来,正要起身,一双大手摁在她腰间。

她没好气道:“小气男人,我不离开,调整位置转个身行不行?”

温赳嘴里凶巴巴的,其实内心的想法是,羌近酒低落无助的时候,她不喜欢背对着他。

原来是要转身,羌近酒嘴角柔和几分,手臂用力捏着她的腰,瞬间将人转了过来。

面对着面,温赳盘坐在他大腿上。

伸手扯住对方胸前领带,往前一拉,她威胁道:“抱也给你抱过了,赶紧主动交待。”

羌近酒抬手握住扯着自己领带的小手,摩挲好一会才开口。

“赳赳,我本来还有一个哥哥。小时候,他听话懂事,而我调皮捣蛋,五岁那年他因为救我……”

毫无征兆地,温赳右臂快速揽住他脖子,随后整个人往上凑,亲他嘴角。

额间相抵,她一字一句:“这是给你的奖励。”

几乎在听到羌近酒说哥哥听话懂事的时候,温赳就意识到,这些年他在外拼命工作,在家听话懂事,是为了弥补哥哥那份,他肯定觉得自己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爸妈。

羌近酒愣了会,没有料到温赳会说这样的话。

放在她后脑的大掌,没入头发里摩挲着,羌近酒说:“我不值得奖励,赳赳,你肯定不知道爸妈有多喜欢哥,我也喜欢他,甚至不止一次想,死的是我该多好。”

“不好!”温赳紧紧盯着他,大声反驳,“至少我觉得不好,哥哥也觉得不好。”

羌近酒将人狠狠摁入怀里,“赳赳,别激动也别担心,我没有自暴自弃,我只是有点难受。”

“只是一点吗?”她的声音像是从他胸腔发出。

“不止一点,是很难受很难受。”这一刻,羌近酒向另一个人袒露了自己藏了二十年的心思,毫无保留。

即使在爸妈面前,他所有的难受都是一点点,一会儿,他必须努力地做个懂事的儿子,让爸妈少操心的儿子。

温赳想,羌近酒一定藏起自己的脆弱,默默地撑了很久。

她伸手回抱着他宽阔的背,“难受的时候,想一想你老婆,她爱你,希望你开心。”

“好。”他答应,随后又问:“谁爱我?”

“温赳。”

“我是谁?”他再问。

“羌近酒。”

“连起来再说一遍。”

嗯?这一次,温赳没有快速回答,反而直起身,看着羌近酒,随后意识到自家的厚脸皮老公似乎又回来了。

他催促:“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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