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大清铁骑横扫西……（1 / 1）

大清铁骑横扫西北，噶尔丹兵败四处流亡逃窜。大清的军队经过数月鏖战，以最终胜利来结束这场战争。喜讯传入京城，顿时举国欢腾，太监宫女们都忙着准备凯旋庆典，皇宫内红绸飘扬，一派喜庆。

今天便是康熙回京的日子，一大早便被喜梅叫起来，盛装打扮了一番。说实话，我心里也是隐隐有些兴奋的。听说满朝的文臣武将还有众位皇子们都去城外接驾，恭迎圣驾凯旋。晚上还有犒赏盛宴，群臣武将皆有封赏。只可惜我身为女儿身是不能出席的。只能跟琼玉、宝音、婉妗一道偷偷躲在宫门转角，窥见一下诸将风采。

翌日早课，刚一踏入南书房内，便听见里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凑近一看，原来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四阿哥和八阿哥都来上早课了。其他年纪较小的阿哥格格们，都正围着他们询问些战场实况。只可惜，这四阿哥、八阿哥都是寡言少语的人，没听到他俩说什么，反倒是这些围观听众们在那一个劲儿地说个不休。

我看了会儿四阿哥，又看了会儿八阿哥，数月不见，两人身形略显削瘦。四阿哥身材挺拔，英俊的脸上两道剑眉微微扬起，英挺的鼻，坚毅的轮廓凸显着初历沙场的冷峻和威严。我不自觉地凝注了目光，直到对上他那双眼，不同于常人的深邃与明亮，像是浩瀚宇宙间的黑洞，对我有着不可抗拒地吸引力。忽觉地不对，心里一慌，忙收回目光，别过脸去。

直到师傅来授课，其间又免不了对四阿哥、八阿哥此番初建战功盛赞一番。下课后，十阿哥大声提议说：“今晚大伙儿找个地方聚聚，一起为四哥、八哥庆功如何？”众位阿哥格格们纷纷积极响应，我自然甘心随波逐流一下。突然九阿哥说：“阿哥所里几位弟弟还小，自然是不能吵闹。”众位阿哥点点头，九阿哥见状，突然望着我说：“东珠，不如去你的涉兰轩庆祝，如何？”我笑说：“当然可以。”于是，晚宴安排在我这儿，自然是由我来操办，本想甩给月香和喜梅的，但又想她俩也不见得比我有经验，干脆还是自己操办好了。

我坐在正厅里，正指派宫女们搭红挂彩的布置着，并吩咐李海去请御膳房主事太监过来。半盏茶功夫，只见李海领着一人进来，那人立即打个千说：“奴才赵贵，给格格请安！”我忙笑说：“公公不必多礼。”便开始细细询问起筹办宴席酒菜的事，也不知众位阿哥格格的口味喜好，我反倒不知如何下手。突然灵机一动，我问道：“敢问赵公公，御膳房可否做药膳？”

他忙赔笑道：“药膳做是可以做的，只是这些珍贵的药材要得内务府牌子才能去取。”闻言，我细想了一会儿，唤了月香和李海去把我那两箱子搬了出来，一打开，里面全是各样珍贵药材补品。想着，这些珍贵补品可都是康熙御赐下来的，还有宫里各位娘娘送的。若叫我吃，估计半辈子都吃不完。拿出来做药膳正好！我指了指两大箱子说：“公公你看这些够不够？”他显然有些吃惊，慌忙地点点头，领着两箱药材退下了。

说是操办宴席，其实也没多少事。等宫女们布置打扫完了，御膳房的事情交代下去，余下的自然不用我操心。我只用坐着一边吃枣泥糕，一边发号施令而已。等到天色全黑，屋内也掌了灯。我半躺在湘妃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明晃晃的灯盏发呆，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过，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就用手挠了挠，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笑声：“还不醒，再舔舔！”听了这话，我立即清醒，弹跳起身，一脸紧张地望着面前的人，道：“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一面说着，一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脸上似乎有水，难道是？口水！十三见我一脸惊慌的样子，似乎很是受用，忍笑指了指脚下正冲我拼命摇尾巴的狮毛犬，揶揄道：“是它干的好事，你问它咯。”

我看了眼正流着哈喇子的狮毛犬，又望了眼十三，蹲下身，对着小狗故作生气地道：“你们两兄弟合着伙来捉弄我？小心我以后给你栓个链子，让你哪都去不成。”说完，又站起身，对十三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十三道：“大家都刚从皇阿玛那儿出来，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我可是一路追着它先跑过来的。”顿了顿，十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反问道：“东珠，你刚才说它什么‘兄弟’？”一面说，一面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狮毛犬。

趁十三还一脸茫然状态，我赶紧朝门外唤了一声：“十三阿哥来了，赶紧上茶啦！”门外宫女应了声“是”。我转而拉着十三坐下，扯开话题道：“今儿个，皇上训话怎么这么久？你们若再不来，我怕是要等到饿死了！”十三正欲开口，门外突然响起宫女们给阿哥格格请安的声音。接着，便见琼玉一进门就嚷道：“东珠，赶紧开席吧，我都饿半天了。”

正在这个时候，三阿哥走了进来，身后随着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小十四。我忙站起来请安。三阿哥笑说：“难为你等了这么久，用过膳了吗？”我摇了摇头，回说：“刚才小睡了一会儿，现下倒不觉得饿。”三阿哥闻言，微微一笑，便没再说什么。众位阿哥纷纷落座，这时月香、喜梅进来奉茶，我便吩咐她们立即传膳。

不得不赞叹古人的办事效率高啊，须臾功夫，各色菜肴便摆满大桌。想是早过了膳时，大家怕是早已饥肠辘辘，此刻众人皆是默默吃着。突然，宝音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婉妗，过完年，你参不参选秀女啊？”我望向对座的婉妗，见她微红着脸，回道：“遵照祖制，我当然也在参选之列。”说完，偷偷瞟了眼八阿哥。这心思也太明显了，我心里暗道，若说这八阿哥对婉妗的心思毫无觉察，我才不信呢。

宝音放下筷子，一脸兴奋道：“皇阿玛说明年要给三哥、四哥还有八哥立福晋。”顿了顿，话锋一转问，“你想做我的哪位嫂嫂呢？”话音甫落，众人面色各异。三阿哥面色微诧，看了下婉妗，九阿哥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十三和十四均是一脸好奇，倒是四阿哥面色平静，波澜不惊。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八阿哥，突然开口道：“东珠，这每道菜里，怎么都有股药味？”经他这么一说，一直埋头扒饭的十阿哥立即响应道：“我也觉得这菜都有股子药味。先前只觉得饿，倒还没注意。”琼玉夹了个干笋一样的东西问：“这个是人参吧？”

见大伙儿齐刷刷地望向我，顿觉有些尴尬，我忙讪笑说：“都是药膳，给大家补补身子嘛！”说完，就忙低下头故作扒饭状。默了一会儿，眼光一扫，却看见三阿哥正含笑望着我。一时顿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只好回以微笑。带着几丝笑意转头，却发现坐在三阿哥身旁的四阿哥好似把刚才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表情虽淡淡的，但看我的眼神里分明是戏谑。心想着，不就是一顿药膳，至于这么看我吗？故意避开四阿哥的眼光，自顾专心吃着饭。

一时间，场面有些静，三阿哥若有所思地看向别处，四阿哥敛神静默着，我看看婉妗，又看看八阿哥。虽然两人面上都淡淡的，但显然是极力掩饰的结果。婉妗虽低垂着眉眼，但嘴角轻浅的弧度却泄露了几分女儿家的心思，到底是未来深藏不露的八贤王，愣是我怎么看，也还是看不透八阿哥眼底那抹意味。他喜欢婉妗吗？我看不清，也看不懂，帝王之家，谋权夺利，心中情爱又能占到几分？怔怔然，望得有些失神。八阿哥见我在看他，也微微怔了怔，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忙低下头，继续扒饭。

红烛摇晃，酒足饭饱后，众人脸上均现红晕流光，眼眸明亮。今宵有酒今宵醉，管他明日作何愁？我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这高耸宫墙之内真心待我的朋友。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阴谋夺权，厮杀屠戮，这些统统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旁观者，历史的旁观者。一杯桂花酿下肚，顿感喉头一阵暖意，却不知为何眼泪溢了出来。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意，幸在众人酒醉微熏，没人注意到我眼底的湿意。

时间恍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年。想着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兴致勃勃地在宫里头四处转悠，目的是想看看古代人是怎么过新年的，皇宫中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传统仪式。一番仔仔细细地观察，我就差没学狗仔队记者拿着麦克风追着宫女太监们采访了。可是今年这个新年，我却是怎么都觉得感伤，隐隐间，似乎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时常坐立难安。

直到一日，琼玉说，“东珠，你若是满人该多好，这次就可以和婉妗一起参加选秀了，皇阿玛那么喜欢你，说不准把你指给哪个阿哥，然后留在京城做我的嫂嫂呢。”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试桂嬷嬷新制的大红加织金串芙蓉花缎新宫装。陡然间，脑子里一直迷蒙不清的东西，立即变得豁然明朗起来。我望着镜子里一身喜庆红妆的自己发呆。

一直心中莫名惆怅的是什么？是清风明月般的三阿哥？是啊，过完年，就要选秀了，康熙指名要给他建府立福晋。他会娶一个满族女子，出身名门，贤惠端庄的大家闺秀吧。那他呢？他会怎么想？会遵从旨意娶妻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脑袋里像是有好多好多问题，却是都没有答案。有的，全是三阿哥的笑容，夜灯宫墙处，恬淡从容的笑颜，上书房里专注看书的神情，说话时，谦恭儒雅的温润气质。这些全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不断在眼前浮现，交错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