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小宝贝儿（2 / 2）

盛怀森抬头看他，眼眸黑漆漆的，很像小时候受了委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盛天凌心口一软，再顾不上那点骄傲，张开双手牢牢抱住他，温热的唇贴在他耳边摩挲，柔声道:“小森，别生哥哥气了，哥哥知道错了。”

盛天凌用这副样子跟他认错，印象中还是头一次。他向来任性的仿佛自己从来没错，纵使错了，也绝不会道歉。

盛怀森直觉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预感没有错。家里确实出了事，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盛天凌将脸埋在他脖颈里，深深吸了口气，眼眸扫过镜子里相拥的两个人，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他爸每天忙的不见人影，曲卿来医院的时候偶尔会跟他说些公司的事情，言辞间躲躲闪闪，始终说不到点子上。

“公司到了哪一步？”他瞅着曲卿，问。

曲卿说:“最坏的那一步。”

他很意外，紧接着又有些生气:“你们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一个聂岑川就把你们打倒了？”

曲卿叹了口气:“掉以轻心了，聂岑川手中那条线五年前就埋下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现在收线，分明就是在示威。”

他哼了声，蓦然想起盛怀森这么多天都不来看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随口就问了出来:“怎么，冲着盛怀森来的？”

曲卿听了这话，脸色古怪起来，他推了一下眼镜，慢慢道:“也确实是没办法了……盛总天天被请去喝茶，外面风言风语已经传起来了，公司股票每天都在跌，再这样下去，盛总一辈子的心血都要毁于一旦了。”

“自己不知道防着人，怪谁？”他嗤笑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雨越下越大，似乎不会停止，他随手捻了颗樱桃放进嘴里，心里想着，今天雨这么大，盛怀森恐怕不会来了。眼眸流转间，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曲卿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心里不高兴，把樱桃核咔地一下咬碎了，抬眼看曲卿:“什么办法？”

曲卿突然别过眼，躲避着他的眼神，嘴里却一个个吐出那些字来。

“聂岑川要人。把小森给他，他就收手……”

那一瞬间，一种未从有过的，难以言喻的愤怒从他身体里溢了出来，像是有谁用铁锤猛砸了一下他的胸口，他连血液都喷薄着怒吼起来。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他砸了一下桌子，通红着双眼瞪着曲卿。

曲卿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解释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也没说就要把小森交出去，再说了，聂岑川一时半会也动不了咱们……”

曲卿是爸的心腹，他说的每句话要做的每件事绝不可能不经过爸，盛天凌想到这一点，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内心深处蔓延上来一股寒意。

爸让曲卿来探自己口风。

亲疏有别，他养了盛怀森二十年，心里始终没把他当自己儿子。

在威胁到自己身家事业的时候，他想要牺牲这个孩子——不管他有没有这么做，他只要有了这个想法，就足够令盛天凌难以接受了。

那个从福利院领养来的小男孩儿，他那么乖那么好，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这些事都要他来承担？

盛天凌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五年前那一次，他就做错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这个人，才令他的父母觉得，可以从他手中夺走盛怀森；是他总是任性地伤害这个人，才令别人以为，再多伤害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他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才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根本不在乎盛怀森。

……是他的错，是他，都是他。

盛天凌深深吐出一口气，双臂抱紧盛怀森，想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我还生什么气啊，他贴着盛怀森的脖子轻轻咬了一口，有些辛酸的想，我再不对他好一点，我的小宝贝真的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