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魂怨生恨（2 / 2）

“仙翁来我这寒册之原真是稀客啊。”他没有直面清明仙翁关切的问题，反倒是苦笑着扯向了规矩禁令，“您就不怕天炎帝知道了施以惩罚吗？我这里可是禁地，且不说这极寒的气候，就算是风景绝伦，恐怕也没谁会冒着风险前来。”

“是啊，老仙明知是犯了禁令，还是来了，寒神大人可知自己也做了同我一样的事吗……”清明仙翁用仙仗在冰河的冰面上轻轻划过，那双老态尽显的眼睛早已将河底的秘密看穿，“仙灵的记忆线属仙体的一部分，一刀断尚有复接的可能，而数刀断则犹如毁，寒神大人是明知，故犯。”

“那本就是一段不该有的记忆，小家伙原本就是无忧无虑的，若说锦上添花也就罢了，可现却是让它跌入了深渊，你说我还能留着吗？”

“你能为它挡得了一时，能为它挡得住生生世世吗？怨魂一事已经招的天界无处不晓，那位万小姐，原本后三世已定，并且下一世乃高官厚禄之家，然而大人你却将其说成是她现世后半生，如此一来才能让小狐狸放心跟你回天界……恕我直言，大人错了……”

“我错在何处？”

“天地人神，皆躲不过深情，大人是低估了情之深切。你以为小狐狸在人间只会开心玩乐，与万家小姐不过几日相处，不至于牵连至深；纵使有几分讨好，你也以为小狐狸定力足够，不会动真格；直到最后，你依旧相信小狐狸能拿得起，放得下……大人，你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那又怎样？”

万寒之神何尝不知道自己近乎荒唐的“信任”让事情演变至此，他为神的时日太长了，凡人都觉神仙好，而他却早已倦了，他潜意识里想要看一出毛狐演的戏。

万小姐的魂魄最终被月宫娘娘用坤壁环锁了喉，这才让毛狐得以喘息。原本再坚持一段时日便可顺利将煞气完全剥离，迎来新的路程，可她生生将这一切努力都毁掉了，毛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坤壁环拉扯着押入“无顶牢”——那是月宫的监牢，天界每一座宫殿都拥有一座专有的监牢，由主神亲自控制。一旦进入了牢狱，便不再由宽恕的可能了。

“她不能继续进入悬塔改造吗？”

毛狐托着脖子问白兔，被掐的印迹还重重的留在上面，有几处甚至还留下了血印。

“你怎么还有心情问那些，那个东西明显是要要你的命啊！”白兔实在是替毛狐不平，“虽然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不是我说你啊，你好歹也是跟在寒神大人身边的，遇到危险竟然拿不出什么秘法来保护自己，你说说你像话吗？！”

“……说得好像你有一样，你怎么不来保护我？”

“我、我……”白兔被毛狐反问，自知理亏，带着结巴回道，“我那是有自知之明，我打不过，才不会硬抗，果断去搬救兵才是正道啊！”

“区区一个怨魂，你白兔大神还能打不……呜！”

毛狐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兔捂住了嘴，白兔在它耳边轻语道：“小点声，别说别说，这可不能让月宫娘娘听见了，不然我又要被惩罚去啃草了……”

“……”

毛狐刚刚逃过被掐的窒息，不想自己再被捂的窒息，赶忙对白兔狠狠眨巴眼睛，表示自己明白清楚绝不对不会乱说话，这才使得白兔松手。

“哎，实话跟你说，看这样子，不日这个女怨魂便会被送回地府，处置的结果你应该也能想象得到，定是让她翻不了身的。”白兔安慰式的拍着毛狐的肩头，“别在她身上耗费精力了。”

“那剩下的那些怨魂呢？”

“剩下的都好好的在悬塔之中改造，将来会走它们该走的路啊，入轮回，重新做人。”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对不对？”

毛狐心里有些乱，一想到这个怨魂会因它而消失，它浑身都泛起了罪恶之感。

“是她不知为何便从悬塔中跑出来了，一出来就直接要掐你……你确实没做什么，别想那么多。”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

“多想无益，走吧，我带你去吃月宫的好吃的。”白兔拽着碎碎念的毛狐离开，“你放心，不会是萝卜！”

事出皆有因，而这不透风的墙在人间没有，天界亦无。

借着一阵北风，一只长尾寒鸟扑闪着翅膀飞到了浮名的胳膊上，打着哆嗦说：“寒册之原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