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旧事新诉（1 / 2）

白兔说是要招待毛狐美餐一顿，实际上还是自己嘴馋，拿出来的全是自己爱吃的，它知道毛狐不爱吃萝卜，于是把大萝卜全都放在自己眼前，一口一口吃的起劲，毛狐尝了几块桂花糖糕，白兔说这些糕点是月宫娘娘采了月宫中千年桂花树百年一花的花瓣为馅料做出来的，它来的实在巧，若是再晚上几个时日，恐怕就被娘娘给众神仙分完了。

糖糕在毛狐嘴里带着淡淡的甜丝融化，这种美味好生熟悉，但熟悉在哪儿，它无从知晓，以至于它每吃一口，心中便涩一分。白兔看着它吃东西都眉头深锁的，顺势也捏了一小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可是并不苦啊，不如说这种恰到好处的甜也是一种欢愉。

饱食一顿的白兔美滋滋的躺在毛狐身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毛狐还特意伸手在它脸面上左右上下来回的晃，也不见有反应，这才悄悄起身溜走了。

月宫娘娘将万小姐的怨魂收进无顶牢之后，被天炎帝召唤去议事了，白兔又在昏睡当中，毛狐趁此机会跑入了无顶牢。万小姐进了牢笼之后依旧受坤壁环的遏制，动也动不了，无处暴躁，毛狐看见她的时候，她正低着头坐在可透气的小窗边，散乱的发丝披在肩背，这般沉默寡言的模样还带着点生前的影子。

“你、你还好吗？”

毛狐也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面对一个方才还想要杀死自己的鬼魂，它依然想要尝试去交流，而不是看着她消散。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怨魂抬起头看着毛狐，不再有眼泪，不再有期盼，她的神情终究还是变得与其他怨魂一样僵硬无感，从她掐毛狐的那一刻起，因绝望而引发的恨就剥夺了她最后仅剩的一点期待，如今只有那幽幽然的声音还能存着点理性。

“抱歉，我也不认识你……”毛狐索性就贴着牢壁和她说话，“或者说，我是不是在以前应该认识你？”

“你是天上的神仙，我是地府的浮萍，你我之间怎么会有牵连……你根本不用认识我……”

“听阎王说，你生前富贵，后世也该祥和，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跟我说说？”

“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害怕？我不觉得你是一个凶残的怨魂，事出皆有因，你定有你的苦衷，独自承受才是煎熬……这会儿只有我，你可以不必忌讳，就当是讲一个故事也行。”

万小姐听到毛狐如此说，让她回想起曾经那个纯善的言小二，他们拥有同样的贴心，这是一个灵魂的质地，不论是为人，为神亦或是鬼魂，都是永不会变的。她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依旧在眼前，只是将她忘了而已，有什么好怨的呢。

“那我就拿你做个解闷儿的罢了。”

万小姐轻轻地弯了弯嘴唇的弧度，自从她心爱的言小二离开之后，她便已经不会笑了。

“我生在富贵之家，因绣球招亲找到了一个小郎君，他与他的兄长住在万世山脚下，家境贫寒，起初我爹想让他入赘，但是他们家都是硬骨头，坚决不肯，因我是真心喜欢他，铁了心要与他走，为此我与家里断了关系……”

万小姐说一段会停一会儿，她会想要看看毛狐脸上的表情，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变化，都会让她感到欣慰。

“然后呢？”

毛狐站在阴暗处，当它听到“万世山”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想来万世山脚下村民也不少，兴许是哪户兄弟两个呢。

“我与他住在山中，日子过得也平静顺遂，和兄长相处的也挺好，虽然我年长他几岁，但是他对我的关切却从不怠慢，偶尔也有些孩子脾性，我都觉得这是他的优点。我原以为可以与他白头偕老，却不曾想这样的日子原来就是转瞬即逝……”

“他……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他变了心，不想要你了？”

“我原以为，他不想要我了……”万小姐一声啜泣，往事历历在目，“有几日天气不好，突然的雷雨天气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一天我和他淋了雨回来，我怕他身体生寒，便熬好了姜汤想要给他送去，听到他在与兄长讲话。我们毕竟还没有叩拜天地，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早该料想到凭着新鲜过活的风险……我听到兄长与他商议，要次日带我入江，可是雷雨刚过，水位上涨凶猛，他们这是想让我沉尸于江水之中，当做意外丧生……”

“这……”

毛狐听到此处也是惊讶无语，原以为是一桩好姻缘，怎知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