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对着镜子,他露出了耳朵上的伤痕,左胸的烧伤没有完全被制服遮住。
伏见维持着衣领微开的幅度,给谁看见都无所谓。
即使是一个伤疤也好,如果能够一直被八田美咲瞪视的话,那他们就不会想起来曾经吠舞罗印记带来的「荣耀」了。
说也奇怪,人的悲欢不能相通,无论是欢喜或痛苦,篆刻在心头的任何一种感觉,伏见从没有想过对方得一起分担,八田和自己不一样,自然没有义务,谁都没有责任需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然而,还是受不了,变相来说,是在不甘心吧?
啊啊,就像当年,你毫不犹豫地把背后交给我,明明知道可以守护好,恐惧却突如其来,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在害怕什么,并肩作战无数次了,然而,只有美咲的背影看起来非常陌生。
明明早就没要需要害怕的东西了,连你的背影也从陌生看到熟悉。
同时,记不起来你对我笑的模样了。
对呀,痛快的迎击敌人,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迭。
可是……你想要保护好的东西,与我并不相通啊。
不是因为了如指掌。
当初,太肤浅的见解驱使伙伴的喧闹大方踏进他们的世界里,起初八田并不是这样的,伏见看过对方双眼擒泪的模样,安抚的话不应该由罪魁祸首来说,他也不要八田的悲伤,那些伤痛和苦处分享给太多的人了,他只要纯粹而唯一的情感。
──如果你还有为别人付出的余地,为什么不把全部都给我呢?
一直在想,从来没有期待过,并非想要被「所有人」理解,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伏见并不擅长求救,也不认为自己需要被其他人拯救,拯救不过就是自我满足罢了,没有陷落在深渊,黑暗一直都在,伸手不见五指之间,偶然发现好像有另一个人在。
不是别人,是你出现了。幸好,是你来了。
所以,来交换吧。
拿你的笑容换我的不语、拿你的亲近换我的承认、拿你的自以为是换我的100分……怎么,没有了吗?就算是不好的也可以交换喔。
于是,由我开始了,另一场──拿我的蔑视换你的不解、拿我的悲惨换你的漠视、拿我的背叛换你的愤怒,把你所有东西都拿过来,那些没有人要的最好,我会收下全部,命中注定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愤怒、焦躁,甚至憎恨。
对此,非常有诚意,我也会贡献出我的所有──
所有的阴影向他袭来,伏见在梦中伸出手,拥抱着长达五年的乐趣来源,不由自主地笑了。
嘎然一声──游戏结束了,他从黑暗中醒来,那份快意没有维持到他睁开眼。
……有人?
眼角扫到一束光逐渐扩大,门把往下一转──吧嗒一声、细碎的脚步声传入耳畔,伏见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膀,把手伸到枕头下,握住几把匕首,他想象那些金属在黑暗中泛起冷光,落地镜对着门,除此之外只有一个衣橱,书桌旁的椅子上摆放着他昨晚退去的scepter4制服。
毫无生气的房间,空荡荡如自己。
脚步声停了,对方站在门口,半敞开的门透出不够明亮的光。
似乎不打算开灯,或者说还在犹豫会不会吵醒自己。
笨蛋啊。
伏见露出冷笑,没有特别记住,但是脚步的节奏就只会是一个人的,理智的那方立刻在脑中反驳,直觉般、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光是预想,就让他的警戒卸了大半,放弃用背后撑着墙,高温灼烧的身体缩回了被窝。
没有选择爬下床,伏见反手一收,暗器重回到口袋里,眼睛半睁着,一切的景象连同记忆变得模糊,连吵死人的终端今天异常安静的事情都差点忘了。
「终于打算来自首了吗?」
伏见开口,语调中有浓浓的嘲讽,「牢房的方向可不是这里喔,美咲。」
「别给我得寸进尺。」对方低吼着:「打给你好几十通了也不接,是想死在房间里吗?」
伏见可以想象出对方担心又忍不住跳脚的模样,滑稽的可爱。
然而,八田美咲直奔向他的床边,伏见下意识咋了一声,在对方开了小灯后,转过头朝外,拉下针织帽点点头,显然有些底气不足,「那个……谢谢你们给我带路。」
多管闲事的家伙。伏见想。
下次报告就不要刁难好了,反正最后辛苦批改的也是自己。
「喂──猿比古你也说句话啊,门外放的那些都是你同事带来的慰问吧?不要都假装没有发现啊!」
「很吵欸,美咲。」伏见啧了一声:「应该是我先问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吧?」
「蛤?你都生病了,难道还有其他人愿意照顾你吗?」
伏见一顿,他的脑袋隐隐作痛,「我是在问scepter4其他人到底是在干嘛?就直接放你进来,之前安娜、十束哥也是,为什么都没有人……算了,总之你别给我把外头的红豆泥一起带进来。」
「红豆泥?没有那种东西呀,谁会送你呀?等等,哇呜──那团紫红色一大坨塞在保鲜盒里还满出来的是什么啊?食物吗?感觉吃了会死……」
绝对会死。伏见在心底附和道。
忍不住烦躁的喃喃自语,「所以才不想要开门啊,你也别给我一副无辜的模样,美咲,难道在草薙哥的冷冻柜没看过吗?吠舞罗可是帮副长进了比毒品还要危险的食品好吗?」
八田在听见草薙出云的时候,有一瞬间僵硬,但是昏暗的房间中,伏见没有看见,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说:「喔喔──我最近没去吠舞罗了,光是要抓附近犯罪的家伙就很忙了。」
他觉得自己的回答很正常,可听在对方耳里却有了完全不同的见解。
伏见沉默了一会,冷不防问道:「难道不是怕遇到***对象吗?」
──简直一针见血。被钉在墙上无法逃避,八田瞪大了眼,手足无措,整个人慌慌张张,有股异常的热度从伏见的问话中冒出来,在血液中鼓动、沸腾的发泡,对方抱恙的声音听起来额外嘶哑,总觉得好像当面被什么刮搔了一番,他想开口,却组织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语言。
「蛤?猴子你说什么呀,我怎么、才不是……」窘迫的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反、反正那个不是主因啦。最近是真的很多事情,你不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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