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关于这点,你应该才是最清楚的吧?」
闻言,伊佐那初露恍惚,他抿了抿嘴,「我当然知道,可是有时候不由得会去想──」
「这块石板真的有让大家获得幸福吗?」少年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改口,「说是幸福似乎有些笼统,应该是说我在怀疑,世界真的会因为石板的存在,而往好的方面发展下去吗?」
──如果没有石板的话?
什么傻话?反驳从宗像口中说出似乎在凝重的气氛中都显得多余。
从来没有想过,但要是那个人的话……
烟草的味道在下一个瞬间窜入鼻腔,他看见了周防站在自己面前,赤色的火焰点燃了嘴边的烟,稍稍挑眉说道:「亏你还是个王,却从来没有想过获得自由吗?」
所谓的自由,得建立在规则上互不侵犯的行为,才具有其意义。
要不然就是多数暴力的借口。这是他所秉持的信念,今后也会一直执行下去。
「说什么废话?」周防嘴边的烟越来越短,没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他的语气淡淡的,「你所想要的自由,难道是必须杀了我才能继续存活下去的世界吗?」
没有,但是如果你必须死亡的话,那我不会犹豫。
若这就是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质问的理由,那我并不会──
「后悔?」周防露出了冷笑,「怎么可能?我不是为了你狼狈的模样而来的。你应该清楚,我比谁都觉得你这个人烦得要死。」
「明明已经是王了,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说不出口。」
周防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的灵魂,为之颤抖的却不是他的身体,宗像握住了自己的佩刀,上面有血,死去的人、活下去的人,以及即将迈向未来的沉默。
真是奇怪,加和者与被害者的双重身分,并没有让周防在他心中的地位有所偏移,连宗像有时候都不晓得,他在握紧斩杀对方的天狼星时,心中的意志是否还犹如当初坚定?他始终不明白这个人的自我价值,但是却不得不为周防所选择的后路感到愤怒。
你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我本来可以不必亲手──
「现在,没有退路的人是你才对。」周防说:「不想要死到临头还模棱两可的话,就直接说出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出来就会实现吗?这个世界的残酷,你明明有目共睹才对。
我们奋力搏斗的一切,最后只化为石板传承给下一代浅薄的历史罢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周防问着。
宗像看见对方的身影逐渐模糊,从没有阴影的脚开始,逐渐消失在空气中,身后就一场深渊,德累斯顿石板正在凝视着他们。
「白银没有办法说服你,黄金没有办法撼动你。」周防笑了,「而我只觉得你是个麻烦,但宗像,你自己清楚的事情非要那么拐弯抹角吗?」
突然之间,宗像有些懂了,为什么偏偏让周防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死若是有后悔的人,青之王不能说,作为友人的宗像礼司却已经有一同踏入棺材的觉悟,他们纠缠又互相厌恶的那些年当中,有什么不知不觉的改变了。
想到这里,宗像笑了,许久没有那么畅快。
「阁下真是失礼,说这什么话?」他悠然的回道:「行事若直接了当的话,那就不是我的风格了。」
「即使想要毁了石板,难道不是应该先让它掉眼轻心,再趁着最脆弱的时候下手吗?」
于是,白赤青三王连手底不过突如其来的灰之王出现,即使尽了全力,作为守备失败的下场,计划还是照着他们所预期的进行,因为绿之王比水流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石板必须源源不绝的供给能量,同时,绿色的「变革」之力散布全世界,人们被分享了保存千年的力量,石板不断进行活化的结果就是──本身变得脆弱。
脆弱到了一个临界点,达摩克里斯剑的坠下,便可以将其斩杀。
最终成功改变自己威兹曼数值的人事伊佐那社,也许只有想要逃离这个世界,活在梦中,不断梦见那个原来和平又平凡的年代的男人,极其天真的想法,才能使其完成,宗像虽然不能认同,但他必须承认自己绝不讨厌这个男人。
一切闹剧徒然结束,绿之王的残党失去踪影,连同那只喧哗的绿色鹦鹉。
飞过落石,盘旋在两个王的墓地之上,叫着熟悉的名字。
接着,什么都消失了。
宗像转过身,淡岛拿着剑的手发颤,他若有似无的感受到一丝不对劲,对方抬起手便直直一拳迎向自己的脸,现在谁都不是王了,大概就算他还是王的时候也料想不到吧?憧憬自己的下属居然狠狠揍了自己一顿,毫不犹豫落下的瘀青,还被最后死命逃出来的伏见笑话了。
作为卧底的对方,明明伤的比宗像更重,那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却不是假的。
一切大型冲突就此落幕。
那时候的他们,谁都没有想过,「王」的存在还会再度降临。
直到德累斯顿石板被破坏的一个月后,异能者的数量与力量开始剧烈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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