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十七章(1 / 2)

加入书签

他的烦恼向来比常人来的苛刻。

因为宗像礼司知道,从自己张开眼睛认知到这个世界,产生疑惑之前,就已经预先明白「答案」。

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解决了最后的问题,沉淀了数千年的文明、智能和记忆,从征战中衍生、从政斗下成长,德累斯顿的抉择如同石盘本身错综复杂的纹路,不容遗漏的传递给了他,最为被选中的「王」,宗像第一次感受到被命运主宰的绝对性。

然后,他便成为了别人的「命运」。

只有周防尊是个不惊喜的意外。

他在对方身上找不到所谓的共鸣,绝非孤傲,更确切来说,这个人失去了和凡人一样生而平等的权利,比起宗像能够沉静运用出的力量,赤之王身后悬起的剑身,如同周防本人,即便知道命运的轨迹,仍旧露出嗤笑。

这个世界是留不住他的。宗像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鲜少讨厌起来自己准得像鬼神一般的直觉。

遗孤、被留下的成员,和必需斩杀自己的人。

你会选择哪一个?

周防没有道歉,宗像接住对方逐间失温的躯壳,一瞬间的动容,似乎可以让他忘记自己的使命,即便那把剑还插在对方胸膛上,男人的哼笑散落在耳畔,渐渐失去了气息,宗像抬起头,任雪花沾湿领口,白色透明的水珠化开,渐渐晕染周防的血,最后在青之王制服上凝固的痕迹,是赤之王的气息。

说什么对不起?你真正想说出口的对象,不是正在等你去相见吗?

宗像踏出学园岛与外界连接的大桥,朝着淡岛世理仓皇失措的面容淡淡点头。

那是最后一刻,完整的青色达摩克里斯剑还悬挂在他头上。

──随着弒王的代价,时日早已无多。

然而──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宗像先生就没想过要活下去吗?」

愚蠢的提问,来自于初始之王,阿道夫……不,现在并不能用那个名字称呼对方,伊佐那社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彷佛真的是个十七岁少年一般,不老不死虚度的70年光阴在在爆炸中终结,在绿之王持续的挑衅下,他们以共谋的立场站在石板两端。

宗像审视着对方,而白银之王的眼神更像是透露出试探,他听见对方问:「……杀掉友人的感觉不太好吧?你会因为这样而──」

「如果阁下想表达的是关心,那我会接受。」宗像打断了对方的话,「那的确一次不太愉快的经验。」

他推了一下眼镜,偶然想起来和国常路大觉会面的场景,问候和心知肚明的客套不需要,他们没有时间进行闲话家常,每一次的合作与暗自角斗,都必须用上十万分力量去说服跟他一样的被选中之人。

现在,那个年长者终其一生建筑的一切,不应该被这么见证。

宗像没有额外开启话题,他甚至不觉得自己需要去回答伊佐那明显漏洞满满的试探,这个人始终没有搞清楚一点,在黄金之王死后,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了。

预料之中,他的沉默使伊佐那看起来更加格格不入,说是格格不入似乎有些偏颇,毕竟在御柱塔顶层之中,除了他们两个王以外,就只剩下德累斯顿石板,那是伊佐那用着复杂眼神注视的「根源」,宗像知道那双眼睛里面没有恐惧,但也没有他期待看到的觉悟。

再次降临于世的白银之王,似乎还没有从那场失去亲人的轰炸中走出来。

伊佐那有注意到吗?他已经不期望从石板获得任何肯定了。

没有,但宗像想不了那么多,王作为战力还是有一定价值,结盟是必定的结论,但成果就──

伊佐那深吸了一口气,他放弃了那平安无事的伪装,即使看起来不像个王,也许已经是最真实的面貌了,宗像听着对方开口问:「那个……我就直接问了喔,关于压制石板的工作,你还能撑多久?」

「没有被绿之氏族袭击的话,我能持续一生。」

「先说一下,我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伊佐那慌忙的摆了摆手,「可是,加上弒王,能抑制石板一辈子这种事情……」

「是你做不到。」宗像说:「而我必须做到。」

顿了一下,他又说:「恕我直言,阁下当年也没有想过御前大人可以完成这么多事,不是吗?」

「奉劝一句,请不要拿你自己的气量来衡量其他王者。」宗像看着石板,他感受到有什么在构筑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同时在崩毁着,「我跟你不一样,并没有逃避一切的勇气。」

他没有办法逃,没有人在后面为自己支撑所有,无处可走。

赤之王除了自己的生命外,没有给他任何解答,连同黄金之王,他们的责任都在死去的那一刻彻底卸下,宗像知道自己不是被留下来的那个人,那些失去王的氏族才是。

现在,伊佐那社跟自己一样了,他们没有退路。

所以究竟为什么──可以丝毫读不懂空气的做出莽撞的发言呢?

「宗像先生会这样想也没有办法。」少年苦笑,「毕竟,我曾经是个逃兵,以为到了天上,就不用面对那块石板,也不需要面对姐姐的死亡。」

「在德累斯顿教堂发现的时候,石板甚至还被称为是新世纪的『奇迹』呢,虽然被剥夺到的东西可能更多吧?就算到了现在我也搞不清楚……」

不等对方说完,宗像开口:「虽然感谢阁下为石板所做出的研究,但是我并没有意愿跟你讨论人生,现在重要的是如何阻止绿之王的野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