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没有鼻酸，因为他知道一切很快就会有定论，草薙想起了之前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追问道：「你还没说呢，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哪里才能找到石板呢？这是他们这几天一直被耍得团团转的问题。

凭王的能力可以感应到石板就在所处的城市内，却无法肯定确切位置，只能依赖绿之氏族从前破碎的情报网，由所剩无几的零星数据整理出好多个可能的地点，由平坂和草薙分头去探查，然后再汇合共享情报，现在他们的足迹已经几乎踏遍了整座城市，边界更是仔细确认过了。

毫无所获，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康斯坦兹』石板本身或是它存在过的痕迹。

「有新的地点要去查吧？把地图传给我。」草薙说。

虽然已经不抱持着什么希望，时间迫在眉睫，在不知道八田的身体能撑多久的情况下，要是忍不住着急起来，更会有种无济于事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老是在紧要关头，可以这样冷静到近乎冷漠的看待一切呢？

苦笑不出来，他发现自己只是太多经验了。

出乎意料之外，平坂摇头。

女性忍者按下终端的闪烁灯，淡淡的绿色随着自己的指尖蔓延到地面，坚硬的水泥砖块彷佛湖面一样，被平坂的手搅和着，完全无视物质的物理性质，她手伸进去，一霎时，草薙出云被隔空抓住了，来不及瞪大眼，就被拖进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不是一个可以用颜色和架构的空间，他不自觉的发出惊叹，酝酿的情绪一开口却被平坂摀住，手臂被紧紧的抓住，力道大到对方的眼神带着一点杀气。

「不要轻举妄动，你要是让王的力量泄出来，我们都会死。」

她贴着草薙的耳朵说，没有松手的意思。

「还没到那么不受控的地步，你也多少信任一下我吧？」

平坂瞪了大言不惭的人，「草薙出云，你的情况很糟糕，并没有比八田美咲好到哪里去。」

——破局了，彷佛有道声音像警铃一样响起。第三次，这个人被提及。

即使毫无意义，他的心中有一口气憋着，也许才是逃亡真正的意义。

所谓有感情意味的私奔，一个人的话也算吧？

「你难道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情况吗？」草薙选择笑，这次眼底没有笑意。

下一秒，他的手臂被松开了，平坂淡淡瞥了自己一眼，「那你可以学着说些更象样的谎言。」

她转过身，手划出一道绿光，整座城市的地面图就在他们眼前被掀起，荧光点分布于每个他们搜索过的地方，还标记着顺序，平坂说：「这是几天中，我们看起来毫无收获的结果。」

「但是把这些地点照顺序连接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环绕城市的交叉八字。」

草薙点头，「是因为都在跑边界的关系吧？」

平坂又挥了一次手，这次有别的路线图迭上来了，草薙走近一看，没有什么头绪。

「我只看的出来两张路程图很像而已。」

平坂没有直接解释，反而说：「王可以压制石板的力量，让其它王察觉不到实际的地点。」

「但是，你会相信，有人可以模拟出来王的力量吗？」

见草薙一副微微张嘴的样子，平坂不悦的抢先把对方掉出口的烟熄灭，「别给我添麻烦。」

「......你还真的是很珍惜这个空间啊。」

好不容易，草薙硬是从嘴里挤出话，却不是平坂所要谈的内容，他不由得看向这个次元扭曲但又不是完全扭曲的世界，只有铺天盖地的绿色，「这就是『变革』的力量？还是比水流留下来的东西？」

「他留下来的是自己未完成的『实验』。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没有统治世界，反而还输给你们，真是奇怪。」平坂说。

「因为我们这边有比较多位『王』？」

草薙思考道，然后发现不对劲，「不对，最终战......你那时候严格来说，算我们这一边的吧？说这话也太无情了吧？」

「只是因为报酬的缘故。要是我知道他在研究这个东西，绝对就不会接下scepter4的委托了。」平坂闭起眼睛，身上泛起强烈的绿光，像齿轮语齿轮之间切合的转动，从草薙面前，在刺眼的绿色沐浴之下，推开了一道没有形体的门。

门后面是一个模具，一个巨大的模具——是一把剑的模具。

「你觉得在对方阵营拥有比较多『王』的状况下，该是离间拉拢他们，还是以自己的实力硬拚呢？」平坂问，她不期待草薙的答案，继续说下去，「比水流的力量是『变革』，凡事都会想要创新，制造出什么来。所以，他想到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方法。」

草薙看着那一把中空的模具，那把剑在他脑海中不断变换，穿越了远古以来的记忆，和现在的影像在混乱中重迭，终于融为一体了，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那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全新的、从没见过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有什么真正倒映出内心恐惧和人类疯狂的产物，大概就是指这个了吧？

不是像以前支离破碎的前scepter4，要把有能力的权外者推向那个王座，而是直接设计一个出新的王冠，并且打造出来。

「正如你所见，比水流他想要制造出新的『王』。」

成功了，还是失败？

不，该不会，那个让人可以当上『赤之王』的药剂，也是从这个人手上制造出来的吧？

那全新的、第八个『王』会是什么样的颜色呢？又会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现实上，真的做得到吗？由『王』利用石板的力量孕育出『新的王』——

草薙脑袋被塞了一堆疑问和震撼，以至于他没有看到平坂睁开眼的瞬间，所有东西都是一道道锁封印住一样，层层消失在眼前。

「我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成功，刚刚给你看的是他记忆里的研究进度。」

平坂又将两张相似的路程图拿到草薙和自己面前，继续嘴边的话题，「等到我回到事发现场，也就是Jungle的基地时，J级成员在匆忙之下离开，理应带不走那些研究资料。」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忍住什么似的，「也不是scepter4做的。我仔细调查过，即使再仔细也不可能不露一点蛛丝马迹，而且他们像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至于，吠舞罗的话......」

「我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安娜要是感知到也不会隐瞒的。」草薙抢先说。

稍微顿了一下，他愣愣地说下去，「等等，那时候王的力量因为离石板很近，消失的幅度很大，但是一般的权外者呢？如果力量还能维持在一定程度之上，以那个人来说，『隐瞒』和假装消失，不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吗？」

平坂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知不觉带走研究资料的人选只有一个。」

路程图被翻了过来，草薙瞪大眼看着立体的运行画面，那一艘他曾经以同盟立场乘坐过的飞船。

「我们这几天找寻着石板下落和线索都是陆陆续续传过来的，把他们在城市的路线连在一起，就和当初白银之王在空中航行的路线符合了，还是最常见的那种路程。」平坂解释。

她推了推下滑的眼镜，「这是阿道夫?K?威斯曼留下的提示。」

「他要我们去找他，地点的话——」

草薙接下去，「就是学园岛对吧？」

两个人对望，然后平坂消除了绿色空间，正他们准备起身之际，一道声音传来——

「欸？要去学园岛是吧？能不能带上我？」

突然之间，原本就在粉碎的绿色世界，更像被划破了一般，迅雷不及之间，一道道强烈的风刃朝他们袭来。

鹦鹉盘旋在天空，这一次草薙是真的看见有人把月亮给崭成两半。

五条须久那提着巨大的镰刀站在两人面前。

「或者说——我带着你们两个人的命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