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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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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而还比较好奇,八田君,你又是以什麽立场,来要求我拒绝提议的呢?」

青之王一字一顿,咬音清晰,却在他耳边响彻云霄。

八田美咲先是茫然,脑袋一片空白,宗像礼司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的意识扫遍,王权者的威压迎面而来,真奇怪,明明前後吠舞罗已经有了三个赤之王,自己从未直接感受到这种连内心都为之震撼的力量,果然,身旁的人都对自己太温柔了吗?肯定是的,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为什麽毁灭石板这种近乎世界危机的事情,会和自己垂悬的生命挂上联系,草薙逃走想要一死了之,安娜宁愿撒谎也要隐瞒一切,而他呢?

为什麽出现在青之王面前?相当於把刺进胸口的剑,交由对方缓缓推入更深。

对啊,他的生死并非是scepter4沉担的责任,要对方的王为自己赌上性命,光是乍听之下,就觉得从外表剥落一层羞愧,即使宗像扬言的煞无其事,又有谁能真正保证丶毫无後遗症?

八田惘然,对方一改旁敲侧击的迂回方式,直接切入连他不赶去想的部分,就如同宗像没必要关心自己一样,他又有什麽理由在乎对方?与其说是执着於这个可能拯救自己生命的人,还不如说,曾经以为对方抢走了丶抢走了他很重要的东西。

直到八田亲自耳闻,伏见从头到尾都在吠舞罗痛苦得要死。

那种自以为是的错觉,渐渐在往日中瓦解了。

抛开自责之类的情绪,这份不纯粹的恨意想要寻找别的答案,因为赖以维持的理由消失了,小小世界像是水缸中口吐泡沫的金鱼,一旦在狭窄的空间中失去安心感,水流将他们一起引向大海,没有被冲散的同时丶无数次擦肩而过,他找的归宿伏见活不下去,而伏见前往的地方丶他不认同,世人将这种错过称之为「背叛」,然後他就理所当然把痛苦叠加成恨意,慢慢忘记自己为了什麽而痛苦。

本来因为喜欢,所以才会痛苦,纠结到最後,八田美咲忘记了初衷。

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伏见猿比古,对方夺走了他喜欢的人,而自己呢?

不是也夺取了吗?

原本单纯而柔软丶专属於伏见的地盘,在一次次错位的对话当中,割让给了别人。

看着喜欢的人渐渐变成自己不能接受的模样,那会有多痛苦?

八田头皮发麻,他不敢想下去了,身体打着哆嗦,青之王袖手旁观,一边等待着自己的答案,令一边大概早就猜得透彻了吧?

有可能吗?

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明白的感情,却要王权者居高临下,用着倨傲孤独的目光怜悯着。

反对的理由存在吗?

为什麽宗像礼司不可以去执行丶那种可能会死的任务?

「喂,你.....那个时候被揍了吧?」

闻言,青之王一顿,「嗯?」

「就是你的剑要掉下来丶结果石板提前被破坏了,之後不是被那个冰山女揍了吗?」

八田的声音转而高亢,「那为什麽现在还可以一副悠闲的样子,明明知道部下在为自己担心,还不给答案?」

「这是scepter4内部的问题,而且阁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失去王的氏族会有多痛苦,你根本不知道啊!」

八田打断对方的话,眼眶泛红,并成功看见青之王微微瞪大了双眼,「就像当时尊先生被你......啧,现在可不是为了世界和平,白银那家伙什麽都不肯说,你却愿意赌上性命?......这丶这不是很奇怪?」

「身为scepter4的一员,他们早就有必须牺牲的觉悟了,连不合群的伏见君也是。」

闻言,八田全身一震。

宗像盯着对方握紧的拳,没有停止,「相信你在之前的事件,就已经清楚了解到这一点。」

他想起来了,当时在酒吧外的对话——青之王揭露了伏见身为卧底的舍命行动。

对方的口吻中残存着理所当然,八田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立场,他甚至无法理解伏见抛出的暗示,那是比眼睁睁看着赤之达摩克利斯剑坠下,还要薄弱的无能为力,没有人告诉他生离之後还有死别,相信有一天可以迎来改变的自己,愚蠢透顶。

时间没有等他,可伏见还在等他,他在伏见还等着自己的时候,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先走了。

有谁诚实说过?遗憾会老,遗憾也是会死的。

八田美咲想,伏见猿比古愿意去执行毫无生还可能任务之前,他的遗憾大概就死了吧?

如果让你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眼前的人就是猿比古的王了。

——scepter4就是你选择的归宿。

是你即使离开吠舞罗丶离开我,也想要去的地方吧?

无处发泄的愤怒丶恐惧,还有什麽不应该再扬起尘埃的感情,跟着泛黄的记忆翻开棺材,从伏见留下警语的嘴边丶裂开一个深渊,眼泪与笑容都趁机窜进去,像虱子一样拍打翅膀,钻进他的血脉中,吸食着所剩无几的温情。

「相对的,他们也有准备好失去我的觉悟。」宗像说。

唯独我不可能,我怎麽可能会想要夺走你的归宿?八田想。

——更何况,我自己已经毁掉一个了,在十五岁的时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他咬牙。

对八田来说,无论是坦白还是撒谎都太困难了,更不可置信的是青之王的发言。

「你这家伙,不只是让氏族接下送命的任务,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吗?」

他突然发现,以自己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人,连问出口的与气都带着颤抖,「这次可没有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为什麽还可以......」这麽狠?

虽然没说出来,意图倒是完全了然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现况,宗像想。

威斯曼既然敢说出口,非做不可的理由就已经存在了。

那个人虽然*儿郎当的像是顽童,却绝对不会拿石板的事情开玩笑,既然前王权者认定要毁灭,让石板继续存在下去,绝对只会有更大的风险。

於是,他打算换个说法开口:「这可是拯救阁下性命的好机会,不努力争取吗?」

「喂,那你到底把自己摆在哪里?明明是个王!」八田没有被转移话题,还是纠结着。

就是因为身为王,没有比这个世界更重要的东西了。

宗像挑眉,他没有试图解释,因为对方肯定一句都听不下去。作为被情感束缚住的凡人,永远不可能会懂的,即使背负憎恨也要杀掉挚友丶就算迈向死亡也要为难副手,风光月霁的大义是他就算失去性命丶也非得持续下去的信念,就算用自己的灵魂去贯彻始终,也不为过。

比起那些,眼前人需要明白的事情,显然更加简单。

偶然遇到机会罢了,不然自己通常不会管的,算是上司对下属的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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