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No Blood, No Bone, No Ash！」

隔着一面淅淅沥沥，他爱的人揽着滑板，跟一群杂鱼发声，这一次自己没站在天桥上，伏见猿比古拨开湿淋淋的刘海，在自己身旁丶淡岛为宗像打起伞，有什麽在视线边缘咯咯作响，牙床没有血痕，戾气若痒似搔，八田美咲的目光直接穿透他，带领着吠舞罗丶不断喊出口号。

「No Blood, No Bone, No Ash！」

那语调磨平了棱角丶没有哭腔，刺眼的红光隐约闪过天边——

『烧了。』熟悉的菸嗓丶猛然响起。

伏见恍惚转身，他的伤口不会痛了，奇痒无比攀附冷汗落下，狎昵顺着锁骨抄作一段辉煌的口号，正不是因为自己喊出来的，一同为之颤动的无知消失了，制服勒得紧，小刀叮当响，他才麻痹得回过神来，自己在scepter4丶在青之王左手旁。

「No Blood, No Bone, No Ash！」

吵死了丶很吵。

啧，摀住耳朵也会从眼神流露出来，那股随火吞噬一切的赤色，一览无遗的只有决心，焦躁要是抑制住的话，他就不会——

「伏见！」淡岛盯上自己袖口的锋光，沉下声，「住手吧，他们不是在挑衅。」

那又会是什麽？闻言，听者咬牙。

这里除了鲁莽与野蛮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烧掉的东西。

高架桥连接着孤岛，安全系统被暂时关闭，身边的特务队严阵以待，厢型车排排停站，在青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之下，對面那群人中有该死的杀意。

是谁？

是谁正虎视眈眈？粗暴的言行一如往常，透露着难以理解的热情。

伏见难得会为了八田之外的东西按耐不住，属於吠舞罗像是上辈子，从头到尾，他不愿意去接受这种自我毁灭的型态——是你们太过於投入，还是我已经被抽离出来？

再次清楚的意识到，不只合不来，他憎恨着这群人的一切。

还想要夺走更多东西？这一次，明明不能打着夥伴作为理由了。

你们一直都是如此自私难堪丶却还可以理所当然的活在幸福里，伏见第一次意识到，他不嫉妒了，「之一」和「唯一」天差地远吗？

八田美咲为了谁都能哭得撕心裂肺，连埋怨和痛苦都不能独占——那他们之间到底什麽可以留下？

「有时候不得不惊叹於阁下的笨拙。」

宗像开口了，伏见下意识一颤，等他转过头，才发现上司的发言是针对另外一个人。

「这种迎接礼，除了周防之外，谁都承受不起吧？」青之王道。

「不是什麽『迎接』，那群小子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向你『道谢』啊。」

草薙出云从嘴边抽出烟，由桥彼岸缓缓走来，「稍微放宽心吧，他们不会乱来的。」

「乱来的人不是就在我眼前吗？」青之王冷笑。

闻言，草薙苦笑，雨水没能落在赤之王身上，稀哩哗啦踢着水珠，半开的眼皮在墨镜下浅浅微笑，伏见以前就觉得丶这个男人某种程度上比「王」还深不可测，前一个他跟着周防尊死了，而十束多多良在遗照里唤醒了新的赤之王，站在这里的草薙已经不完整了吧？

没有执着之物是当「王」的前提，他们都没有想过，原来遗落掉执着之人也算是过关条件。

——那你的剑，又是因为谁而快速崩毁的？伏见瞪着来人。

开始产生执念了吗？因为想要抓住什麽活下去，想要牺牲别人，一直以来都无法靠着自己维持下去，偏偏还要找一无所知却愿意奉献的傻子，八田美咲要是明白什麽「喜欢」，就不会跟着走到这种地步......连这样残破不堪的部分，你都要抢吗？

「对不起这句话，我打算跟更重要的人说呢。所以，只能跟你说谢谢了。」

一听闻，青之王嗤笑，「阁下的『道歉』十分狡猾呢。意思不就是——只对愿意原谅你的人说吗?」

被戳破的瞬间，双方顿时无语。

也许因为不是谎言，连尴尬都涌不上来。

直到草薙的眼神柔软起来，「就算是这样，也是因为他们比较重要啊。」

没错啊，你在那块石板的前提下，确实比较重要。伏见想。

——所以他会原谅你，但永远不会原谅我。

下的是死棋，草薙显然更乐观，也许是因为平坂答应协助了，一切正往光明的未来走，眼前的人好像不再那麽顽固了，该温柔的地方更是缱绻无比，伏见痛恨那双手丶刚刚在桥下揉着八田头的手，他只能得到一部分驯服，就因为不能跟孩子一样单纯天真，所以才会失去对方。

八田去了别的星球，光轨齐刷刷扫过玫瑰花田，伏见眼睁睁看着对方掀开自己的玻璃罩，把他的根紧扎在破碎土地上，於是枯萎的时刻到了，只有八田的血能浇灌他，继续扭曲成长下去。

將像當初，他的上司深不可測，卻能簡單就能看出來對自己的無奈——

「伏见君，为人失败透顶都是有补救机会的。」他的上司不再抛出问题，「即使没有认知到自己的错误，能抛开一切坦然走下去，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但是，你不愿意去选择。」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这是你不愿意走过的伤痕。

这不公平，凭什麽要自己和八田互相错过？

根本没道理，美咲不是也没选择忘记吗？既然他在乎，那我就必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