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桃红瞥了一眼卫清歌双腮之上莫名浮起的红晕，有些调侃地放声一笑。

“嘘，莫要惊扰了他们，否则，你这脑袋可就……”

卫清歌刻意没了声音，桃红听着她所言，才恍然醒悟，对，这是在宫中，这尔虞我诈不分缘由的宫中。

可是，为何，卫清歌会在一想到天子赵淮是来长安殿寻林婉柔一晌贪欢，心中有些刺痛？明明，她只想在这宫中吟诗作对孤老而已。

“贵姬，贵姬，回房了！”

桃红在她耳边一声叫唤，一惊之后卫清歌才缓缓松下情绪。

抬首回眸，望着天边那一轮弯月，皎洁光泽，清新淡雅，却是，终究难争日之光辉。

沉香还在悠悠地泛着香气，只是一切，好像都与之前不同了。卫清歌踱步临了桌椅，捏起茶杯，静看那一圈圈涟漪荡漾。

“桃红……桃红……”呢喃渐出，却是落寞满满。

“怎么了，我在呢。”

桃红有些不明白，灼灼的目光紧盯着自家贵姬之身。

“桃红，明日去一趟排云殿，找找冉妹妹，约她后日赏花，同时，也给贵嫔收拾件拿得出手的物事！”

卫清歌轻叹，柳眉微蹙间，却有什么在肆虐。

桃红也明白了贵姬的意思，不再多言什么，她知道娘娘此刻心中繁冗的情绪，便也不再添堵，这一步，她终是跨了出去，冉更衣也该是落下了心中的大石。

排云殿。

冉如胭正看着锦绣用红木锦盘递上的新衣，由秦思容一手打理，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只不过，太过素朴，好似是特意害怕她抢夺龙恩一般.

“更衣，你真的要穿这一身吗？会不会太过素净了……”锦翠再次仔细看了一次殿中统一购置的新衣，仍是不解。

秦思容的心思她如何不懂？来了这排云殿，自然要先挫挫他们的傲气。

自然，冉如胭愿得便是这个结果，素而不失雅，雅而不过娇。

“嗯，既然是要去御花园与卫姐姐赏花，自然不愿太过艳丽，而且，贵嫔所赐，定非凡品，怎可用俗世眼光看待？”

冉如胭轻轻勾唇，粉黛极浅的妆容更为添置了些简约之风。

稍候了片刻，冉如胭便在屏风之后缓缓穿上了外衣。

锦翠定睛一看，只是银云绘领，云状图案沿着衣襟一路下滑至罗裙，直到最后一抹亮色也不过是碧色镶银绸腰带，哪里有什么特别？

“锦绣，替我绾个简单一点儿的发髻就行。”

冉如胭端坐于镂空缀有龙凤呈祥图案的铜镜前，铜镜中挤满了自己模样，不禁有些恍惚。

曾经，也是在这儿，赵淮替自己描眉施黛，许诺着，一双人。

可是，这一切的是是非非，该由谁来界定呢？

顷刻，一支轻镂银坠珠步摇便簪于凌月半髻之上，冉如胭缓缓起身，将身前的镂空沉香木匣锁上随意推到了梳妆案的一角。

美眸瞥了一眼窗外，流光百转，集于一处。

“时辰不早了，锦翠与我一同前往，锦绣今日身子抱恙，便于房间休息吧！”冉如胭目光落在了锦绣有些苍白的小脸，淡淡语道。

“是，冉更衣。”锦翠锦绣皆行礼而过，锦翠跟于身后，一言不发，而锦绣如愿离去了房间。

临行不禁有些纳闷，更衣怎么像是变了一人一样，处处关心于她，真是令她有些诚惶诚恐，这样的主子，到哪里去寻呢？

“冉更衣，该出发了！”锦翠望着冉如胭发呆的模样，轻声提醒道。

“锦翠，我知道你说话伶俐，以后与我外出，都得注意着些。”

冉如胭抬眉，她如今还是对锦翠抱有警惕之心，而锦翠的每一个举动，她都在留意着，若是让她发现有什么背叛之举，定然……不会再心慈手软！

“冉更衣，这点锦翠定然记得，曾经的嘱咐锦翠已然入心，从此以后，定当以更衣马首是瞻！”

锦翠敛了敛曾经的傲气，已经从心底摈弃了曾经的荣华富贵之念头。

“那样便好！”冉如胭勾起唇角，抚着锦翠的发髻，一脸欣赏表现无遗。

如今的她，的确需要锦翠的能言善辩，审时度势。

并未及地的罗裙行走起来也是稍稍方便了些，白绫绣着几朵兰花点缀的小鞋踏过小道，两人行至秦思容殿前时，锦翠也了然了冉更衣回头的心思。

“更衣这身新衣真是清新脱俗，想必是雅贵嫔的眼光独到了，奴婢之前还说太过素朴了些呢，真是多嘴多嘴。”

作势，锦翠竟还伸手假意拍了几下小嘴，对着冉更衣说道。

“你啊，就是会说话，不过还得提防着不要什么时候被自己这个巧嘴给害了！”

弯了眉眼，冉如胭语气之中却是多了几分提醒，自然只有他们两人互知。

“冉更衣说得是，锦翠以后定然不再多言！”

转过回廊，冉如胭瞥了一眼秦思容房中的身影，暗自一笑。

“倒是说错了，是说对的，不说错的！”好似是主子与宫婢之间的随常调侃，却是意味深长。

“你还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若是不是因为知晓知道上一世最后的背叛，锦翠这张巧嘴的确能够将人忽悠得团团转。

冉如胭目光中的清冷逐渐褪去，温柔之意覆盖了俏丽的眉眼。

“为了冉更衣，锦翠定当……”声音渐小，锦翠扶上她伸出的柔荑，抬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