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让我怎么办（1 / 2）

楚钦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家先生眼中满满的不赞同，在转向舒启仁时眼中笑意倏然藏起，他从袖中拿出一道密令，交给身旁的传令官，正色道：“下官奉陛下之命出使西羌，情况紧急，还望将军海涵。”

舒启仁接过传令官手中密函展开一看，皇帝对此次出使之事语焉不详，倒是仔细交代他务必派人将使臣安全护送至西羌王庭，并且留一队人马在边境随时待命，必要时可直接进入羌族领地，只要确保使臣安然无恙。右下方赫然是一枚皇帝御印，却是皇帝自己的私印。和之前皇宫里传来的那几封密信一样。

也就是说，这封密函是不通过三省直接送到他手上的。那么此次出使西羌，也就是瞒着一众朝臣秘密进行的了。

舒启仁捋了捋这几日愈发稀少的胡须，不动声色地将密函藏入怀中。

这钦差使臣究竟是何身份，令皇帝如此在意？

楚钦，楚钦……姓楚……难道是那个孩子？他为自己大胆的揣测感到荒谬，却忍不住想，若真是当年那个孩子，派他出使倒或许真能化解此次危机……

舒启仁眼一眯，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笑道：“使臣所言极是，本将定会派人一路护送使臣，确保使臣安危，还请楚使臣放心。使臣从京城到此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就让本将为使臣接风洗尘，好好款待一番。”

“如此，就有劳将军了。”楚钦微微弯起唇角，好似真是第一天到容城一般。

林栖之在一旁抿唇不语。他这几日被遇见楚钦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却没有想过天下之大，楚钦又是如何正好找见自己？或者说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来的这样快。

看吧，人家根本就是为了公务而来，遇见自己只是意外。只有他一个人沾沾喜喜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也许对方根本不在意呢？他越想越气，不知是气楚钦把这么大的事瞒着自己还是气他不顾自己的安危要深入敌方领地，又或者是气他自己，这种平日里早该察觉的事一遇到楚钦就不一样了。

舒将军要为楚钦设洗尘宴，叫他一起，他顺口应了。时候不早，舒将军正要派人送楚钦去休息，楚钦却突然道，“下官与这位林参军自幼相识，多年不见想念的紧，不知将军可否让林参军带下官去营帐休息？”

林栖之面相看着年轻，说是刚及弱冠也大有人信，所以楚钦说和他自幼相识倒是没人起疑。舒启仁倒没想到他和林七认识，当下大笑说好。于是林栖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这位刚到任的“钦差使臣”走了出去。

出了营帐，林栖之快步在前面走着，一言不发。楚钦知道这是生气了，没敢直接去握人的手，只是小心地抓住他衣袖一角，轻轻摇了摇，“先生是不是在生亲亲的气？”

林栖之步伐微微一顿，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径自往前走去。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亲亲来亲亲去的呀。

楚钦敏锐地感觉到那微不可察的一下停顿，果然见他家先生的耳根一红，他微微弯起唇角，又道：“亲亲不是故意瞒着先生的，我是怕一告诉你，你就不让我去了。”

这倒是事实。林栖之想，他怎么能放心他家小哭包一个人到那种地方？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他都不放心的事，小皇帝又怎么会放心让楚钦去出使呢？

想到这，他一把拉过还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楚钦进到为他准备的营帐，确认四周无人，才拉着人到矮桌旁坐下，正色道：“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楚钦刚刚被林栖之拉住手眼中雀跃不已，此刻见他这般严肃也不禁正色起来。

“先生尽管问。”

“出使的事，真的是陛下让你来的？”

“嗯。”

虽然不是哥哥主动让他来的，可他最后不也同意了吗，所以他也不算说谎。

那天他告别了哥哥，正要往外走，就见皇帝步履匆匆地出了御书房往议事的承明殿走去。他隐约觉得有事发生，悄悄跟了一程，果然听见皇帝要委派使臣出使西羌，语气焦急，似乎事情十分棘手。

西羌，不就正好在容城的方向吗？既然让他听到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他这些年来受过皇兄这么多恩情，也是时候回报了。等他帮哥哥做完这件事，就可以安心地去找他的先生了。

楚钦这样想着，走进了殿中。只是他没想到，到了容城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先去见了先生，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真的？陛下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使西羌？”林栖之一脸狐疑。

“真的。哥哥虽然放心不下，但他临行前交给了我几样东西，嘱咐我必要时拿出来，可保自身安危。”说着，他从怀中拿出那几样东西。

一共三样，一封密信、一根金发钗和一把形制古怪的匕首。

除了那封信没拆封看不出什么端倪，那根发钗是中原再寻常不过的样式，锻造技艺甚至可以说是粗糙，而那把匕首则从形制到刀鞘上刻画的复杂纹路都不似中原所有，倒像是西羌的工艺。

林栖之看着这三样东西若有所思。

半晌，他抬头道，“我和你一起去。”语气虽缓却不容置疑。

“不行！”楚钦急道。

“你听我说，既然陛下敢放心让你出使，说明这次出行危险不大，不然以他那个护短的性子敢放你到狼环虎伺的西羌吗？”见他拒绝，林栖之也不急，耐心地劝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