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迹（2 / 2）

“怎么，先生就这么讨厌我吗？”见他躲自己躲得远远的，楚钦一脸失落道。

“不是…我是怕挤着你。”林栖之一脸尴尬。

“没事，我不介意，先生坐过来些吧，那边靠着不舒服。”

“……”林栖之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别的借口了，只能往他身边靠了靠。楚钦满意一笑，也坐过去些，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腿挨着腿，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

“先生……”

半晌，两人同时开口，楚钦和林栖之对视一眼，都笑了。楚钦先开口道：“先生先说吧。”

“咳，你昨晚喝醉了，现在还好吗？”林栖之口中关切，眼神却没放在人身上，长长的睫羽轻颤着，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

“还好，多亏有先生昨夜照顾，现在好多了。”楚钦轻笑。

“胡说，我…我哪有，昨夜我扶你去休息之后就离开了。”林栖之双目圆睁，嘴硬道，却不知道自己耳根通红，神情慌乱，已经暴露了主人的心绪。

“嗯……是吗，先生说没有就没有吧。只是不知是哪个小侍从如此贴心，半夜喂我喝水，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定要好好谢谢他。”楚钦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

“咳，也不用这么在意，身为侍从，服侍主人本就是应该的。”

“是吗，可是先生不是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你……”林栖之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索性转移话题道：“你刚刚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楚钦心情很好地捏了捏手指，没有把人逼得太紧，“先生既然跟着我出使，路上一切定要听我安排，千万不可擅自冒险。西羌不比大周，异族之地，一切都还未知。”

“放心，我有分寸。”林栖之闻言颔首。

“先生。”楚钦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

“嗯？怎么了？”

“这么多年不见，先生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林栖之一怔，手指微微蜷起。怎么会没有呢，多年不见，他有无数话想对他的小哭包说，可是面对着身形容貌变化许多的楚钦，那些话到了嘴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说到底，他还是没有接受从亲亲到楚钦的这个转变。

楚钦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却没有点明，这几天来也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是一直在等自己适应吧。

他叹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先生当得越发不称职了，什么都要靠学生处处为他着想。他侧过头，目光不闪不避地迎上楚钦期待的眼神，“我，”他顿了顿，终是说了下去，“我也很想你。”

知道他是在回应自己说了数十遍的那句“先生，我好想你”，楚钦呼吸一顿。

“我不是个好先生，不告而别这么多年，那时你还那么小。”他说着，越发愧疚，言语混乱，目光低垂，“后来我不是没想过写信给你，只是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想到四年前惊险的一幕，他握紧了手指，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

察觉到他的不安，楚钦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没事了，先生，一切都过去了。”

“总之，当时我的处境不太安全，再加上离开这么久不知道京中局势，就没有贸然联系你们。”

“对不起，阿钦，先生失约了。”握住自己的手一紧，“先生，你抬起头，”他闻言，却微微把头错开。然而一只手轻轻捏住自己下颌，强迫他转过脸来，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

楚钦一看，在心中叹气，果然，眼眶都红了。

“先生，你说你不怪我，我也是一样，”像小时候先生安慰自己一样，楚钦握着他的先生的手，一字一句缓慢而珍重地说道：“我很感激，能够遇到先生，甚至觉得是不是遇到先生就已经用尽了我毕生的造化，所以上天才让我在遇到你之后又让你从我身边离开。可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先生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我也一样，”他微微一笑，

“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守护我的先生。”哪怕用尽一生，哪怕倾尽所有。

“所以，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