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王颐（2 / 2）

而在楚钦看来，却是先生又不想理自己了。他有些茫然地想了想，好像自己昨天也没做什么啊，他怕先生嫌他烦这几日都不敢和先生靠的太近。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先生，也顾不上会惹他烦了。

“先生，你对王颐这个人，了解多少？”

林栖之闻言转过头来，“你是说现任羌王，吕颐？”

楚钦点头。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据说现在这个羌王是经过八年前的一场羌族内乱，打败了所有的王嗣才夺得羌王之位。上一任羌王是他的王兄，不过此人昏庸无能，使得羌族大权旁落，险些酿成大祸。最终他的一众兄弟们接连而起要推翻他的统治，吕颐就是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八年前？那不正是周羌交战的那年吗？”

“没错，那些王嗣们正是借助两族交战的混乱时机才起了反心，而吕颐即位之后迅速停止了这场战争。”

“也就是说这个羌王是反对和大周开战的了？”

“不能这么说，”林栖之摇摇头，苦笑道，“新羌王和大周停战的理由有很多，最大的可能是怕战争消耗国力引得他其他兄弟反扑，最不可能的就是惦念着两国的友好邦交，家国利益面前，哪有什么情分可言。”

“那这个人秉性如何？”

“吕颐这个人比他王兄要精明的多。不说爱民如子，也是对百姓爱护有加。他在位的这几年，羌族励精图治，比过去强盛许多。”

楚钦点点头，又问：“听闻周羌两族渊源颇深，太祖皇帝戎马一生，驰骋四海，却从未对羌族出手，也是顾及两族渊源，可有此事？”

林栖之一惊：“你是听谁说的？此话不可乱讲。”

“先生别紧张，学生也是在书中偶然看见的，并未对旁人提起过。”

“那就好。此事涉及两族秘辛，周皇顾及颜面，下令将这段往事毁去隐而不提。不过我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得阅一本古籍，对此事有所记载。周羌之间的渊源，那就说来话长了……”

大周一直以中原之主、华夏正统自居，而将四周其他部族统统斥为蛮夷胡族。然而，早在太古之时，这中原大地上，本没有什么华夷之分。

一千八百年前，四海中还没有九州之分，如今大周的西境梁州和羌族领地合在一起，称为周原。

周原之上有两支水源，一名姬，二名姜，正是这两支水源养活了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先人。人们便以这水名作为自己的名姓，相同姓氏的人在一起聚居，不同姓氏的部落之间会通婚，渐渐分化出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部落来。

其中最大的两个部落一个是姜姓的吕氏，一个是姬姓的周氏。

后来周氏的先祖将部族渐渐迁离周原，而且发展得越来越强盛。终于有一天，一个强大的周氏首领带领他的族人们打败了东方的统治者，从此周氏成为天下共主，周朝亦成为百代之宗。

而姜姓之人仍然世世代代生活在周原，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羌族。中原之地的君主换了一代又一代，姜姓吕氏却依然是西方土地的统治者。

“如今的褚氏正是当年姬姓周氏的一支后代，虽然时移世易，不再以周为氏，但先祖印迹依然世代流淌在褚氏的骨血中不可磨灭。前齐覆灭，一番征战后我朝太祖夺得天下，仍立国号为周，为的就是认祖归宗，不绝周祀。”

两人一路叙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雍都城下。有钟离翰在前开路，他们一路走来通行无阻，脚程自然快上许多。雍都的结构与洛京相似，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即为皇城，羌王的王宫就坐落在此。

众人跟着钟离翰一路来到王宫前，早在进内城时楚钦就主动下车换了马，马车和剩余人马都留在了城中使臣官邸。钟离翰默不作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却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年轻使臣印象好上几分。

羌族王宫依山而建，高峻巍峨，不同于紫微城的古意庄严，却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羌人的雄浑气魄，可谓独树一帜，别具风格。

“使臣阁下，末将就送您到这里了。”钟离翰翻身下马，向楚钦行礼道。

“有劳。”楚钦也跟着下马。

“使臣阁下请随我来。”穿着精美胡服的女官已经在宫门前恭侯多时。她笑容温婉，语气亲切，显然训练有素。

楚钦颔首，跟着女官向王宫中走去。林栖之作为使臣的贴身侍从，自然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