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喜欢（2 / 2）

楚钦霍得起身，转身向屋内走去。乔羽面露迟疑，他来其实是有事禀报的，但此时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也罢，还是小主人的终生大事要紧些。

“先生！”楚钦推门而入，他刚刚经乔羽一语点醒，此时心情万分激动，只想将一腔陈年心事尽数说与那人听，却忘了自己之前是为什么等在庭院中。

屏风后，林栖之刚从浴桶中站起，闻言险些滑到。他惊慌失措地将自己擦干，简单披上一件单衣绕过屏风，“怎么了？”听楚钦言语焦急，他以为出了什么事。

楚钦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衣发尽湿，长长睫羽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的先生，登时将自己刚刚想好的一番话忘了个干净，结结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以前就知道先生很好看，但他实在没见过这幅样子的先生。那没有系紧的衣襟下隐约露出的肌肤似上好的羊脂，因为水汽氤氲而微微泛着红，原本冷白的玉就因而添上了一抹红，更加摄人心魄。

林栖之刚刚起身间动作大了些，此时面上就有几分薄红，一半是被水汽蒸热的，一半是刚刚被楚钦那声“先生”吓的。

他惊魂未定，气息还没喘匀，就见自己突然闯入的学生静立了半晌，背着光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神色，但那声音却断断续续：“没、没事。忘了先生方才在沐浴，是学生擅闯了。”说着，就要转身退出去。

“楚钦！”林栖之见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叫出声。

楚钦转头，他一张脸已经红透，实在不想在先生面前继续待下去，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哪些丢人的反应。

林栖之却不知他此时想法，他只是觉得楚钦这几日太怪了，刚刚明明就是一副有事的样子，叫了自己一声却突然又说没事。难道连一句话都不想同自己说了吗？他苦笑，没想到自己这般惹人厌烦。

“阿钦，你先进来。”他转身向屋内走去，听到身后跟进来的脚步声才心下稍安。幸好，还不至于连一句话都不听。

他在桌边坐下，正要叫楚钦过来，那人却径自绕到了屏风后。还没说什么就感到身上一暖，是他刚刚放在屏风后的厚外衣。

“先生，先把头发擦干，小心着凉。”

隔着布巾，也能感受到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在他头上轻轻移动，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难受，又能快速把水分擦干。

林栖之默默将身前衣带系紧，任他为他擦干一头湿发。两人一时无言。

许久，楚钦念念不舍地放下手中布巾。之前不曾留意过，没想到先生的发质这样好，似上好的墨浸染了顺滑的缎，透着不知名却格外惑人的香。他又贪恋地用鼻翼轻嗅几下，手指悄悄摸了摸那顺滑的乌发，才绕到林栖之身旁坐下。

“刚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见他坐好，林栖之这才开口。

“嗯，这个……”

林栖之见他说话吞吐，更加怀疑。

却不知楚钦此时实在窘迫不已，刚刚那一番豪情壮语早被抛之九霄云外。此时他正心神大乱，叫他如何将那一番心意说出口。

幸好，南霜及时出现打破了师生二人间越来越诡异的气氛。

“王上有命，请二位一炷香后来大殿赴宴。”性格活泼的小侍女隔着门轻敲了几下，语气中透着轻快。

“知道了。”楚钦连忙应声，像得了救星一般站起身，“先生，筵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去换身衣服。”

“我帮你。”林栖之也跟着起身。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使臣的衣服十分繁复，不好穿戴，筵席马上就要开始，他这个贴身随从也是时候派上些用场了。

楚钦闻言一顿，他没想到有一天先生会亲自帮自己穿衣。那干了大半的发还未来得及束起，发丝飘荡在他身侧，带起那独属于先生的香，似林下月光，明明该是清冷的，他却无端觉出一丝暖意。

他忍住心中悸动，却感觉到一双手正灵巧地为自己穿过腰带，摆正那错金嵌玉的带钩，又转到身前来，伸直曳地的长长垂绅。最后将一串玉石组成的佩饰悬在腰前，雕刻精美色泽通透的玉珩显出这套玉佩的价值不菲，垂下来的各佩玉也都形态殊异，别具风采。

玉为君子所佩，这长玉饰既是佩戴者身份的象征，也时刻提醒着佩戴之人小步慢行，不失君子端庄仪态。

“先生。”楚钦开口唤道，声音似较往日格外低沉。

林栖之正为他戴好头上皮弁，闻言目光一转就对上一双夜色般深沉的眸子，那眼中波涛暗涌，似乎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楚钦目光沉沉，望着他的先生，却最终见那人睫毛一颤，转过头去。他闭了闭眼，暗道不急，七年他都等得，也不在乎多这几日。眼下前路未知，尚有敌人在暗中窥伺，实在不是表白心意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