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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阿兔乖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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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过世后,他成为孤儿,忘了去记住亲情的形状。

他做了殷茂林的私人助理后,也不再需要表达自己的情绪情感。

沈舟仔细端详他,眼前的人是不是已经忘了过去?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冷漠?他呼吸不太均匀,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又用力又急切:“你记得我是阿兔?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教堂玩,去放风筝,去河边抓鱼,我们一起画画,在天台看星星,小海哥哥,小时候,小时候,我以为我们都不会长大,会一直在一起。”

沈舟去抱住郑泽,郑泽的呼吸依旧平稳。

郑泽太过平淡了,沈舟甚至怀疑这场回忆里是不是只剩自己了?!

可他明明问自己是不是阿兔啊?

记忆深处那个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小孩长大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不安,躁动,他很久没有鲜明的情绪了,他为这件事感到苦恼,如果沈舟真的是阿兔?!沈舟会问起和关心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的吗?

沈舟跟小时候一样,情绪一激动就会说个不停,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很容易哭,几乎是刮风都能让他落泪,他的泪腺太敏感。

眼泪是正常的分泌物,他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小海哥哥,我一直都很想你,奶奶也很想你,我的童年里只有你和奶奶了。奶奶有些糊涂了,有的时候说起我们俩小时候贪玩不做作业的事,还老哭,怕我们俩只知道玩,长大了没出息,有时候又问我你在哪儿?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来找我玩了?小海哥哥,能再遇见你,太好了。”

沈舟抹抹眼泪,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像小时候说着不害怕一样:“不过你还在这儿,在临城,你在就好。”

“你是阿兔吗?阿兔?”郑泽伸手摸着他的后脑勺,清清楚楚的疑惑声,听得沈舟胆颤心惊。

郑泽是害怕承认沈舟就是他的阿兔,他第一次见到沈舟的时候是没有细看的,以为沈舟是殷原近期交的设计师朋友,带回来应付殷茂林的。在他看来沈舟是个干净阳光的少年,有些过重的书生气。他第二次见沈舟在项目会上做方案演讲的时候,这位看起来像个瓷娃娃的少年,把商业方案说的诗意和饱含情感,看着他讲方案的时候,内心有过一丝波动,他不确定那是什么。第三次沈舟来到茶楼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要拿回手机,警告自己的时候,这位少年比看上去勇敢得多,直到他讲出他幼年生活在方塘,郑泽的记忆和思绪裂开一道口子,他不愿想起的事,外力也不应该撬开来让他想起,可是这束阳光太灿烂耀眼,要照进他生命的阴暗缝隙里。

沈舟点点头,手上还有自己的泪,伸手轻轻抚了郑泽的脸,盯着郑泽问:“小海哥哥,你为什么不爱笑呢?害我都没有认出你?为什么把名字也改了?”

郑泽努力想拉动嘴角笑给沈舟看,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表情一定难看又别扭。

郑泽第一次感到对生活的无力来自沈舟的离开,他走的那个早晨应该很匆忙,没来得及亲口跟郑泽说声再见。午后,少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年幼的生命有了裂缝,有了无能为力。那是他仅有的一次抽泣,是他所有情绪里最汹涌的一次。生命的海水倒灌进了四肢百骸,咸湿的刺痛的。再后来他的身体像是开启了自动保护机制,少年在尝过离别的苦涩之后,尝试着封闭感官和感觉,极少再为情感而情绪波动,直到舅舅的过世,他学会了去封锁记忆和封闭情感,不再表达情绪。

“因为我没有了你。”他吐出这几个字,这么多年的坚硬里,松动出的一句软话,是事实也是温情。

沈舟眼里依然泛着泪光,郑泽把他按在自己肩头,沈舟于他又岂止再是旧友玩伴那么简单呢?

是那女人死后,自己还活在世上唯一的佐证啊。

这旧城遗迹,重重叠叠的往事尘梦,郁积堆在心头,压得郑泽喘不过气,所有人都跟光影泡沫一闪而过,唯有沈舟是光源,想伸手握紧,又怕一手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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