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就算了吧（1 / 2）

人心情不好容易感到疲惫，意志消沉，自然精神不济，也可以理解成秋乏。惰性天生强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去改变舒适圈的。

手机嘟嘟响了，吓得少爷太阳穴突突直跳。

殷原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半梦半醒间，很是恍惚，有种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的无助感，铃声再次响起他才扶住额头接起来：

“少爷，没事儿吧？”沈舟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没事儿啊。怎么呢？”殷原放长了呼吸，听到沈舟的声音让他百感交集。

“殷总给项目上所有人放了三天假，上班日期听通知。”

“今天周末啊？！”殷原简直不能理解他爸至于这么行动迅速，他的婚姻再是大事，用得着拉着这么大帮人凑热闹么？

“我听郑泽说，茶楼和会所也接到公司行政的通知。”沈舟说。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谁他妈都愿意在他公司上班么？”殷原对着旁人还有维持平和的自我修养，那头是沈舟，终于有些歇斯底里了。

“少爷，你先别急，我过来找你。”沈舟只想去陪陪殷原，哪怕不说公事，但得告诉殷原发生了什么，殷原有知道的权利。

“我想一个人静静。”殷原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不愿意面对的，还是来了，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去了，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跟段飞没有关系，跟殷家的普通员工有什么干系呢？现在殷茂林不顾生意和情面，随随便便让几十个人待业，这些产业对他或许已经不重要，可是对他殷原来说重要啊。对自己的员工也没有心慈手软一说，成了用来威逼自己的儿子就范的工具，有这样的老子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不能让殷茂林知道他和段飞的事，老头儿什么都做的出来，他会让段飞在警局呆不下去，让段家父母蒙羞受人指指点点，他爸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对自己的员工尚且如此，如果知道了段飞的存在，会怎么对待他呢？！

殷原快三十岁了，到头来还是要听父亲的摆布，心有不甘又无法摆脱？那么多人的生计和段飞一家的安稳，他怎么可以不顾呢？

他连再看着段飞的勇气都猛然丧失，殷原想：就这么算了吧，快刀斩乱麻。大家都回到既定了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段飞一家不会有无妄之灾。

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回到各自的生活，冲动也好，不服也好，哪怕感情，三五年过去，也就真的过去了。

只是这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有段飞的身影来回穿梭，从厨房给他拿水果，从卧室给他拿被子，刚进门在换鞋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殷原慌忙拿起钥匙开车去了壹号公馆。

酒精的作用比他想象的要来得快，一个人关在包间里，像所有失恋借酒消愁的人一样，大少爷一个人喝了两瓶伏特加，烧得他满脸通红，一天没吃饭，胃跟着灼烧。他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响起，那是段飞的专属铃声。

“你在哪儿？”段飞问他。

他笑了：“段飞，我们算了吧。”

“你说什么？”段飞又问他。

“我们结束了。”殷大少爷扯了嗓子吼。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回答了他一个字：“好。”

好，回到我们各自的生活中去吧。

手机从殷原手里滑落，他伸手去够茶几上的酒瓶，拿不到，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下来，撞在茶几腿上。

痛得他整个人缩成一团，捂着自己的眼睛，他想：不过是失恋嘛，有什么，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太正常不过，干嘛有眼泪呢？

太痛了，茶几腿撞着他的眉骨，太痛了，没有吃饭，酒精烧得他的胃绞痛。

段飞居然轻易说了好，不问他为什么，是什么时候那个年轻血气方刚的爆裂警察言听计从了？

殷原撑着地上爬起来，人趴在茶几上，又去拿他的酒瓶。

他想：酒真是好东西啊，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人戒了？他不喜欢，我就要戒吗？没有了他，也没有了酒，日子怎么过呢？

大少爷看着酒瓶里摇晃的液体，他想，喝完这瓶就差不多了吧。舍不得也是暂时的，没了谁他会活不下去呢？他没了妈，没了自由，没了段飞，可还有他爸啊，打他三寸要害，打得又准又狠，他哪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何必还以为自己可以去选择？还是酒好啊，烂醉一场，第二天起来什么就忘了，忘了，过了，也就好了。

段飞听见殷原的话，整个人被钉在原地，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那个对自己儿子掌控欲旺盛的老子，看来施压了，一击即溃的金贵少爷啊。

身材颀长，面容姣好，说起话来如沐春风，笑起来又是桃花满面，被家里催婚的老男人，是自己的初恋啊，这短暂的露水情缘，那么滚烫，他是第一次为一个人——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能为他做什么呢？没有能力照看他的公司，没有资源接管他的会所，更没有钱来维系大少爷最基本的日常生活。

段飞把手机握在手里，他听见殷原的声音就知道他又喝酒了，那软绵绵的，佯装有力对人毫无防备的声音。

“要请你帮忙了？！”段飞拨通了郑泽的电话。

“恩，请讲。”郑泽说。

“刚刚给殷原打电话，他像是喝多了，你能帮我，”段飞顿了一顿：“帮忙找找他吗？”

“恩。”郑泽答应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会看着少爷的，放心。”

“谢谢了。”段飞挂了电话。

他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公寓有一个又宽又长的皮质沙发，两人都不爱，偏偏爱挤在这个布艺的两人沙发上，打游戏看电影，有时情不自禁还要来上一发。

段飞不想去收拾自己的日常用品，可他又舍不得殷原来扔掉，他把牙刷毛巾妥协睡衣都打包，还有一对杯子，他要带走，那是殷原特意去买的一对，是两只小狗在一起睡觉的图案，殷原说那狗样子像段飞。看着小哈士奇，耷拉着耳朵睡着，他却想起殷原的样子，不是说要一起对抗吗？

他笑了笑，殷家大少爷是这样的啊，想了就做了。

沈舟跟着郑泽去了壹号公馆，殷原把自己锁在包间里，大堂经理说不知道少爷在里头干嘛，找来钥匙，进门看着殷原烂泥一滩洒开在地上。

沈舟赶紧过去把他抱起来，殷原人比他高，人更沉，他把人夹起来放到沙发上，摸了摸额头，有些烫，殷原嘴里在念叨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听不太仔细。

郑泽扫了一眼房间里酒瓶七七八八倒着着场景，对沈舟说：“先看着少爷，我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