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最重要的事（1 / 2）

“要两碗土豆杂酱面，一碗不要辣椒。”郑泽对面店的老板说到。

跟安置大型易碎物品似的，郑泽小心地把沈舟放在面店的角落。面店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方，但生意不错，刚过了饭点，还是有两三桌人陆续走动。

“小时候我们来吃过几回，还记得吗？”郑泽问。

沈舟看着筷笼，想了好一会儿，面端在眼前了，才开口回答：“恩，在书店路口，看了书吃碗面回家，吃不下晚饭了，还被奶奶骂过。”

郑泽给他把面拌了：“先吃，没让放辣椒，看看合不合胃口。”

沈舟低着头，吃着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变得异常安静。

刚出门那会儿，小兔子心情不错，大概是今天天气不错，临城一直以来没什么大型工业，空气优良，蓝天白云的，很适合出门放风。

“吃完了我们沿街走走？”郑泽说。

“嗯。”

“好吃吗？”

“有小时候的味道。”

郑泽脸上出现浅浅的笑，像挂了张面具，现在小兔子学着跟他一样冷淡，似乎有表情是件需要花大力气的事。

阳光洒在路面上，两人并排走着。

“记得这片以前是什么样子么？”郑泽想牵他的手，又怕小兔子别扭，只好站定停下来问他。

沈舟没说话，环顾了四周，都是有段年生的旧楼了，外墙砖都没有的素色墙面，水渍斑驳，时代感是有的，应该是他走后不久建的吧。

“以前这里有个冰糕厂，我们来玩过还记得么？这片是临城老城最先拆改的，这一排店铺好多商家是原来周边的住户，沿着这条路走，会到临城中学的新校区，从临城中学穿过去，会到我们念过的小学。”

“刚回来的时候，我去过一趟小学，校舍没怎么变，外面这段路确实变化太大了。”

“这条路还和中心广场连在一块，来走过吗？”

沈舟摇摇头。

“你回来临城快三年了，你觉得它有什么变化呢？”

两人沿着街边，走进了一条巷子，沈舟说：“这条巷子没变。”

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排茶馆，人们聚集在这里，街边房檐下都是坐着抽烟喝茶聊天打牌的中老人，麻将长牌扑克，应有尽有，人声鼎沸。

场景仍在，人却不在了。

“阿兔，临城的老城没怎么变，在你刚走的那几年变化还大一些，后来建新城区了，老城一直这样了，人们的生活习惯也没变，吃了午饭就在茶馆里消遣，这条巷子过去就是以前的街心花园和老百货公司。”

沈舟回来临城很少步行来逛过老街，他像个作息良好的高中生，保留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公司项目公寓。

自己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爱他的故乡，都没有好好的再逛一逛，看一看呢？

“我们小时候老百货公司门口，每到过年都会有好多人聚集到一起刮彩券，那时候一等奖是一个29寸的彩色电视机，老糖厂有个员工中奖了，我们还偷偷跑过去看，他家开着门，好多人都围着看。”

“对啊，真是过了好久了啊，说起来我都好久没看过电视了。”沈舟回答着郑泽的问题，声音又低下来。

时间过去了，不是一百年五百年，才叫历史才有痕迹和价值。十年二十年过去了，时代变了，会有沉淀，过去了，改变不了。

人会长大，会老去，是自己还不肯接受和承认罢了。

郑泽看着眼前的青年，眼神茫然，一脸的失落无助，他有什么错呢？！

忍不住拉起他的手，牵着他走在巷子里。临城的人自顾忙着热闹着，时间对他们而言，好像没那么重要。

沈舟抬头去看郑泽，男人拉着他下台阶，穿过这条巷子，往左走是临城中学，往又走回到了街心花园。

“街心花园有一段时间，还多出来好多摆地摊的小商贩，奶奶给我买了一个三层的文具盒，我开心了好久，那时候真是好容易开心和满足啊。”沈舟确实感伤，话却密了一些。

“阿兔，有缺失的，有追忆的，去看到变化，不好吗？”

因为年纪的增长，眼前的男人再也是不是那个单薄的少年，他变得厚实健硕，说话也变得老成：“人也好，记忆也好，慢慢变厚变得麻木，是常态，能铭记的事，其实很少，在我心里有你这一件，就够了。”

他把沈舟的手打开，又重新放在手里：“出了着条巷子，我再牵着你的手，好多人都会看到，可以吗？”

两人停在巷子口，没挪动步子，沈舟心里没空挡去担心别人的目光，他没说话，他不明白郑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