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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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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

“好。”

崔白鹿就这样把安玉楼送到宫门口,安玉楼都要急哭了,扯着崔白鹿的衣角问:“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月色下的少年唇红齿白,正是一副端正好相貌。

“可能吧。”

少年踮起脚尖,双手搂住高大的长年征战的男人,吻上去。崔白鹿先是感受到了柔软的嘴唇,再接着是少年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崔白鹿也回抱安玉楼,加深这个吻,满天的星星看着都羞着跑开了。

而如今饱受病痛折磨的安玉楼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崔白鹿感到心悸,一种绵绵麻麻的痛快要将他劈成两半。

他说他累了。

他为了他放弃皇位,为了他将养着旧日江山里的跗骨之蛆,如今自己却伙同这群人一起逼迫他更进一步踏入黄泉。

“好。”

靖国公同江都王一败涂地,史国漳次子早早做了崔白鹿的内应,史国漳被俘虏,而江都王则在最后的大战中不知所踪。

安玉楼迷迷糊糊,睡的很浅,听到了偏殿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彻底醒了,唤道:“秋芜……外面怎么了?”

秋芜撩开厚重的门帘,进来道:“春生吵着要去塞北。”

安玉楼忽然笑了:“一介奴才这样有情有义,把他喊进来。”

春生进来先叩响了几个头,抹抹脸上的泪水道:“奴才要去找王爷,望陛下应允。”

“你可知他在哪里?”

“奴才不知。”

“他若是死了呢?”

“奴才把他的尸首安葬再下去陪他。”

安玉楼颇为感慨,安博雅此生倒也无憾:“你家王爷将你托付给朕……但朕也不能阻止你一片赤诚,去吧。”

“多谢陛下恩典!”春生本以为无望,听到天子同意,开心的不知所措。

“秋芜给你一笔钱,若是找到他,你们两个便隐姓埋名,好好过完这一生,记住,江都王已经死了。”安玉楼道。

春生走了,秋芜突然问安玉楼:“陛下不恨江都王将您引去蓬莱殿吗?”安博雅为了使天子与摄政王反目,在知晓皇后的安排后,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安排人引着安玉楼亲眼撞见了这一幕。

怎么可能不恨呢,两个相爱的人闹到今天这一步,换做秋芜的话,不如选择当初做个瞎子聋子。

安玉楼道:“这个世道,任谁也是身不由己,我从来不怪任何人,你以为我恨蒋贵妃,其实我也不恨,本来我与崔白鹿都是错的。小的时候我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才明白,谁也斗不过老天。”

秋芜将安玉楼身上的锦被重新盖好,安玉楼缓缓闭上眼睛。

天子病重,新年也被赶着过去,新的一年开始,停朝三日,崔白鹿抱着安玉楼在紫宸殿门口看日出。

紫宸殿屋顶的脊兽在雾蒙蒙的夜色下只有一个桀骜的剪影,东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丝金光撕开了阴霾的夜空,星星们也被逼退。

安玉楼虽然冷的发抖,可是还是很开心,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此时与崔白鹿一无所有,可是又拥有了天地间的一切。

安玉楼最后一次闭上眼睛,没有来得及看到火红一轮太阳从紫宸殿的铎铃上升起,慢慢洒满长长的汉白玉长陛,他亲吻着安玉楼的鬓角,人到中年,痛失爱人,一大串眼泪顺着沧桑的脸颊滚落,打湿了安玉楼冰冷的脸庞。

宫婢白秋芜在天子灵前撞柱而亡,崔白鹿下令敕封公主,以鸾驾下葬。

崔白鹿正式登基,改国号永,三年后病逝,天下进入了四分五裂的争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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