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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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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我爸死在了去市里法院作证的路上。

警察勘察现场和车辆残骸,发现车子在出事之前被人刻意的动过手脚。结果第二天,我妈和我姐再去问的时候,他们却又矢口否认,说车子没问题,是司机疲劳驾驶。

我妈坚持要查个明白,可是她一个农村的普通妇人,在这个人人都想掩藏真相的地方注定无路可走。

秋天的时候,她病倒了,查出来是心肌梗死。这件事,包括爸去世的这件事,妈让姐姐一定要瞒着我。

她说,小唯跟你爸实在太像了,我不能看着他们走上同一条路。

然而我远没有我爸那么伟大。

二十四岁那年,我还是知道了老家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

跟我同校的纪正清也同样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学法,硕博连读,在政府机关的人才创业助力下已经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这样的一位青年英才,却笑着跟我说,法律不是为了我们这些低三下四的老百姓制定的。

当我在寝室收拾行李的时候,纪正清打电话来问我,说需不需要帮助。我年少气盛,一句话都没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我甚至能够想象他在电话那头忍不住笑起来的样子。

什么事儿也不能把纪正清的波澜不惊打碎。跟他相比,我就更像一只无头苍蝇,急的嗡嗡直叫,东撞一头、西撞一头,最后把自己累的掉在地上,让路过的人一脚踩瘪。

回家的路上我还见到了吴徵。

那时我拉着行李箱往家中走,天气阴沉的可怕。雷声就藏在头顶黑压压的云里,时不时的低吼着。一辆车很安静的跟在我的身后,明明路很宽敞,它却不超过我。

天空开始下起不小的雨。

车子还是在我的身后。我的衣服全部湿透了,冷冷的贴在我的皮肤上。明明离家里只有那么一段路了,我的绝望感却越来越强烈。许多细细长长的微小的情绪挤在我的心脏里,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密密麻麻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任谁都好,谁来在我身上划开一道口子吧,让我体内的肮脏都往外倒一倒。

我索性停下不走了,扔下行李箱,我走到一旁的草丛里坐着。风吹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雨越下越大,我的脸上全是雨水,眼睛却干巴巴的。

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把伞在我头顶撑起。

我透过密密麻麻的雨丝回过头去看给我撑伞的人。

“小唯……”他叫我。

“你别碰他!!”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吼划过雨幕冲了过来。

王小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路口,她怒目圆睁,朝着那人吼道:“你敢碰我弟弟一下我跟你拼命!”

她跑了过来。她撑着伞,可是脸上却是湿的。姐姐把我一把拉起来,一言不发就拉着我往家里走。

我们回家了。

可家是空的。

这一刻我明白,我没有家了。

(十五)

我还记得清纪正清第一次上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就扯着我的头发,逼着我去看着他的一切动作,他的手怎样解开我的衬衫扣子,怎样伸进我的衣服里,消失在薄薄的布料底下。

他说,你应该很高兴,因为我们是各取所需。

我不说话,他也不逼着我说,只是亲亲我的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暴虐的神色,转瞬即逝。

然后,他慢条斯理的摘下那副无框眼镜,温柔的说:“帮我拿一下好吗,不要弄碎了。”

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是这么疼的。结束之后,他把眼镜从我的紧攥的手掌里抠出来,拿给我看。眼镜片整个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蜷缩的像个虾米,冷汗直冒。他摸摸我的脸,说,这是钟点房,让我赶紧自己起来收拾一下,别等吓到来room service的服务生报警。然后就拿了我带来的很厚重的文件夹,先走了。

父亲的深思熟虑没有错。他抄写了多份证据与账单,所以,出了车祸车里烧掉的证据只是其中一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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