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长沙的九月，阴晴不定，热的仿佛置身蒸拿房，特别是快要下雨的时候，沉闷又压抑，这种压抑到傍晚或者深夜的时候就会倾泄而出，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响，雷声大的好似一把巨斧，劈开了夜晚的天空。

军校的大一大都训练多过学习，晚上十一点，程以航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这几天半夜拉练频繁，回宿舍躺在床上衣服都不敢脱，不止他一个，其余几个也一样，大家都趁着难得的休息空隙闭目养神，因为太安静，连呼吸都听得真切。

“方选，你怎么还有劲翻身。”方选是程以航下铺，北京人，睡觉不老实，来南方又特别不习惯，睡觉不老实。

“睡不着。”

此话一出，程以航对床的褚凡一下就忍不住了，“你他妈睡不着出去跑个百八十千的，别在这折磨我们一宿舍的人。”

方选翻个身看着对面上铺的兄弟：“哎嘿，你不也没睡吗？！”

“我跟你不一样，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程以航觉得他们话多随口接了句：“一动不动是王八。”

这下剩下几个也笑了，不过笑的特别克制，等会要是被点就惨了，“我靠，刚进校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毒呢，你们这么精神我看今晚悬。”

褚凡话音刚落，整栋楼响起刺耳的哨声，几个人条件反射，直接翻身跳下床拿着衣服帽子往外跑，方选一边跑还一边骂：“我看你不是王八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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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半，祁绮刚参加完合唱团的训练回来。她这个宿舍是混寝，她和岑雪是他们飞行器质量与可靠性、安全工程专业唯二的女生，住不满一间，就和别的院的女生混寝，剩下两个女生是视觉传达专业的。

宿舍里没有人，两个视觉传达的不知道去哪里了，估计要十二点才回来，岑雪应该还在图书馆或者回来的路上，这个专业不仅要学基本飞行器设计原理，还要掌握对飞行器质量和可靠性监测的能力。祁绮今天也在图书馆自习了一整天，吃完晚饭又去合唱团参加排练，她睡的下铺，坐床上换鞋拿着东西去洗漱，等洗完回来剩下三个才回来。

除去军训，开学才两周，祁绮感觉比军训还累，即便剩下三个人收拾洗漱叮铃哐啷响，躺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了。明天就是周末了，好不容易找到大学的学习生活节奏，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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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航觉得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渴望过上课，本以为周末要拉练，没想到是政治学习，今天又难得是个晴天，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好。

上完课下午休息，这周教学内容掌握的还行，程以航就没回宿舍学习，而是去打电话，他已经很久没和祁绮说过话，没听到过小姑娘的声音了。上周抽空打过一次电话，但是那边没接，担心还在生气。

两个人报志愿的时候闹了点矛盾，第一志愿都一样的，但程以航瞒着祁绮报了军校，通知书到了祁绮才知道他要去长沙了，当时也没说什么，板着张脸回家了，程以航怕刺激到她也没做解释，想着等过两天再给她说，结果再去敲门的时候家里没人，后面碰见她爸休息才知道祁绮回成都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太清楚，当时程以航心里才明白祁绮是真的生气了，回家就立马给祁绮打电话，但电话一直无法接听，发短信也没回，只能等她回南京。

每天站在卧室窗跟前就能看她回来没，这样等了快一个月，就在他离报道还剩三天的时候祁绮回来了。其实祁绮回来比他预计的要早。军校开学比普通大学早，他本来担心走之前见不到她人了，

门一开祁绮见到他也不说话，程以航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僵持了一会儿，祁绮没忍住先开了口，

“有事？”

这种问法明显是还在生气，祁绮平常的时候可不会这样和他说话，“我明天早上就走了。”

祁绮看着他压着声音问：“这么早？”

“我妈送我，提前一点时间她想顺便逛逛。”

“几点？”

“七点的飞机。”程以航做好了祁绮把他拒之门外的心理准备，又或者让他解释志愿的事情，没想会问他这个。

“那我不能去送你了。”

程以航一愣，祁绮语气平淡但听着有点委屈，程以航一把拉过抱住她，两个人身高差了近十厘米，祁绮整个人被他紧紧抱住，“对不起。”

祁绮伸手抱住程以航的腰，脸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是不是要异地了…”

程以航明白祁绮的意思，小姑娘是想说“不会分手的吧”，想到这程以航觉得自己有点罪孽深重，当时就应该给她说的。之前周情玥的事情祁绮都没这么怀疑过两个人的关系，这次她是真的抱歉，也是真的不安。

程以航偏过头凑上前吻她的嘴唇，只是轻轻碰碰，没有过多的停留，他害怕等会儿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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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绮睡午觉的时候被手机震动吵醒，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但又觉得有点眼熟，她觉得自己可能睡断片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清晰的男声：“是我。”

祁绮一听声音清醒了不少：“谁啊？”

程以航知道她是故意的，听声音小姑娘应该刚睡醒，问：“刚睡醒？”

“应该是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