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 / 2）

她有些记不清了的样子，抬起头，和许欢打了个照面。许欢也糊涂着，用手挠了下头，摇了摇头：“不记得。”

看着她们两个的样子，陈班更严肃了，压着声音念出两个名字：“陆六！”

“哦”的一声。

然后两个女生齐声否认道：“没有啊。”

何言似乎觉得莫名其妙似的，说：“我们都和她不熟啊，怎么会去谣言呢？”她觉得委屈，“陈班你别胡说……”

许欢原本是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看着何言理直气壮的样子，转念一想，然后也道：“怎么可能呢？”

左右动动嘴皮子，上下一张嘴的事。说有也有，可是谁有证据呢？

何况那个新来的，长的一脸狐媚子的样，得了许神青睐，还莫名其妙考那么好，运动会出了那么大风头。

她活该。

何言悄无声息地弯了弯唇，低下头，看不清神色地道：“陈班，我们没有啊。”

——她是陆与生的事不是她们说的哦。她们也不知道，只是传了下罢了。

——她作弊的事也只是谈了谈而已哦，反正也不清楚，谁让她考那样，打她们脸呢？

——上面的只是她们闲聊八卦罢了，当真的人差不多都是傻逼，玻璃心。

她们只是参与啊，都没错啊。

对上两张无辜的脸，陈班哑然，最后紧巴巴地说了一句：“……陆六进医院了。”

“啊？”许欢讶异道，“她真是不小心啊。”

何言也愣了愣，心里虽然有些愧疚，可最后还是任由它一闪而过，道：“对。”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装傻的依旧装傻，言语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说有也有，就在人耳朵里，可是谁又能把它弄出来呢？

陈班听得烦躁，只能挥了挥手，先让她们回去。至于这件事，他是会完全负责的，造成直接伤害的人是他。

对于陆六，陈班心底也是愧疚，复杂的说不清情绪。

许欢和何言两个人走了一半儿，手拉手，忽然在转角处撞了两个人，又被吓了一跳。

许行之站在那里，手臂懒懒地抱在一起，眯着眸子，虚虚地看着她们两个。他靠着身后的墙，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子压迫人的气势。

李芳娜跟在他旁边，双眼通红，像是哭过了一般。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抽泣，吸了吸鼻子，然后抬起头看着她们两个。

许欢吓住了，何言握了握她的手。这个转角距离方才的谈话地点很近，是完全能够偷听到她们和陈班的对话的。

“你们胡说，”李芳娜静静地看着她们，咬牙切齿道，“是你们先谣言陆六作弊的，也是你们在背后开始不明不白骂她的，只是她一直没到回事而已……”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陆六进医院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陆与生。

曾经的那个丑小鸭，和现在的这个白天鹅。

可是无论丑陋还是美丽，都会受到外界的批判和恶意。她丑陋时人们责骂她的丑，她美丽时人们诋毁她的美。

那只笨笨的丑小鸭，从来没变成过美丽自信的白天鹅，活在阴影里，像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李芳娜一字一字地说：“你们是始作俑者。”

班里的不少人跟着出来了，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林超和林泽跑在最前头，头一眼看到的便是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倚靠着背后墙壁的许行之。

他的气场委实太过于强大，平日里和善温和的好学生模样与现在完全不符。但是莫名的，这样的许行之让人想起豹子。

平日里美丽慵雅，可是有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物闯入了他的领地，觊觎了他的东西，都该死。

那些人，都该死。

陈班已经走了，和她们两个谈话完就离开了，先回了高三年级办公室。何言和许欢又看了一眼，眼看着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些话就能惊动这么多的人，在心里暗骂了几句陆六多事后，这才慢慢地抬起头，勉强笑道：“娜娜你说什么呢，我们从来没骂过她啊……”

林超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大着胆子冲着许行之道：“许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

他想许神一般不会对女生这么不客气的啊，虽然一般对她们没怎么好，总是保持距离一副禁欲的样子，可是也没对谁说过重话。

这个贵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就像是……被夺走了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许行之低垂下眉眼，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和十几张红色的钞票，一把扔给林超，道：“还你的，收好。”

林超看见自己的手机，忙不迭地抱紧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下怀里的东西，咂舌道：“许哥，多了五百，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许行之再也没理他了。少年别过头，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那边的两个女生。

她们已经瑟瑟发抖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往常许行之看她们多一眼她们都觉得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今天，只觉得煎熬，只觉得受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高三A班的人都出来齐了，正是下课的时间段，也不只是高三A班的人出来了。

旁的班级的学生围在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看到领头的那个少年后又恍然大悟，知道一中可能就这么个人能引起这样的乱子。

李芳娜还在哭着，她哽咽着道：“就是你们两个，你们怎么对得起陆六啊？她是陆与生的时候，你们骂她；她是陆六的时候，你们还是骂她……”

模糊不清的措辞，虽然没能让其他人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大抵也有了个数——

这是和新来的那位有关。

在沉默中，许行之终于慢慢抬起头。旁人不看还不知道，这一看都是心里一紧——

许哥的眼已然全红了。

他面上无悲无喜，语调也是格外的漠然，却是一字一顿的，容不得任何人的质疑，只是平淡地在阐述着未来发生的事实。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说法，我也不打女人。”许行之说，“下个星期一的国旗讲话，我要看见你们和陈班一起当众道歉，鞠躬。”

“她受了委屈就让你们担着，这件事也没有什么规定和逻辑，因为我就是见不得她受委屈。”

许行之的语调还是平淡的，一点起伏也没有，“处理完这里的事，替她出了这口气，我就去医院陪她。”

许行之外表看上去温和有礼，温温润润，总让人觉得他这人好接近。

可是从没有人知道，他当年也是，初中一挑十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