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4（2 / 2）

“嗯。”他终归是要赴死的，自己一直都知道。可是，心里好痛，好痛，明明都真相大白了，为何自己还这般难过。眼前全是沁欢颜流着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不要离开的画面。</p>

连自己是怎么昏厥过去的，夜泯也没弄明白。总之醒来发现春华在身边守着，一副刚刚哭完的样子。</p>

“诶，怎么哭啦？小屁孩。”</p>

“师傅，你的灵气怎么少了那么多，你的身体变得好差，你看你现在面黄肌瘦的……”</p>

“哎，没事儿，以后慢慢再修炼吧。春华，我睡了多久了？”</p>

“大半日了。”</p>

“我得回银杏村了，阡陌那我还没对他说呢，他醒来见不着人，怕是要担心了。对了，昨夜你们三个到底怎么回事啊？”</p>

被问及那桩事，春华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答。</p>

“你不是小孩子了，有时候呢，气度应该大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撒娇生气，这样别人会讨厌你的。知道吗？”</p>

“嗯。”</p>

“阡陌本性不坏，你顺着他，他自然也不会故意找你茬，大家好好相处。”</p>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起身道：“细想起来咱们几个挺有缘的，你看出来了吗，他现在住的那小房子，就是咱们以前在银杏村住了很多年的那个破草棚啊，看出来了吗？……阡陌那小子挺能干的，把那里照顾得很好，第一眼看到时，我都吓了一跳，简直都不敢认，以为早就塌了……呵呵。”</p>

春华扶着夜泯的背，轻声道：“哦，那得谢谢他呢。”</p>

夜泯勉强笑了笑，说：“走吧，把我弄回去。呃……等等，你先探测一下，别轻衣那丫头也在，咱们大咧咧地变出来，会把她吓傻。低调……低调。”</p>

一听到轻衣的名字，春华先是一愣，然后神情又不自在了起来。</p>

夜泯却是因为一直烦恼着自己的心事，一会儿拍着脸颊，一会儿揉太阳穴，对这一切并无所觉。</p>

回到梦之森已经是傍晚了，阡陌不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夜泯将小木桌上的草编昆虫一个一个展示给春华看，笑他小时候挺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p>

春华一个挨一个仔细地瞧着，仿佛有许多回忆沉淀下来，正巧一缕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师徒二人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特别温馨。</p>

脚步声停在门槛处，夜泯抬头，阡陌满头大汗倚在门框边，眼中还有一丝尚未褪去的担忧。</p>

“你倒好啊，走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被那臭娘们抓去毒死了呢。”</p>

“呵，没有，她是来过，不过挺礼貌的，没事儿。我昨日不是说过我要回梦之森一趟吗，怎么，你忘记了？”</p>

“切，我才懒得管你。没准备吃的。”</p>

“嗯，没准备就出去吃吧。我正好想吃林家客栈的小炒了，不如陪我去盟重一趟？”</p>

阡陌颔首，表示没有意见。而春华，本来就是没有主见的孩子，向来都是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自然也不会反对。</p>

盟重聚集的人非常多，肯定不能飞过去，三个人只能一路跑去。春华默默跟在夜泯身后，一句话都不说。</p>

“春华，盟重有冰糖葫芦卖，要不要吃？师傅给你买。”</p>

“不要。”</p>

“诶，你小子，以前师傅穷得叮当响，你时时刻刻惦记那玩意儿，现在专门买给你吃，你还清高得很，真不要？”</p>

“嗯，我不太喜欢吃这些。”</p>

“……”</p>

“他不要，那你给我买吧，我正好想吃。”</p>

“这么大人了，也不害臊！！”</p>

“那有什么，想吃就吃，我还怕谁笑话？切~”</p>

“那行，待会儿我买两串，你一串，我一串。”</p>

“好呀。”阡陌趁夜泯不注意的时候转过头对春华扮了个鬼脸。</p>

春华气急，竟是孩子气地凭空消失了。</p>

“师傅，我跑着累，我还是直接隐身飞过去吧。在林家客栈等你。”</p>

“哦，好。”夜泯知道春华平日非常忙，东奔西走的，也挺劳心劳神，并非想象中那么嗖、倏、咻……简单搞定的。夜泯记得，有一次春华学习新的法术，那可真是起早贪黑，反复练习，稍微错一点儿，都不会成功的。</p>

小法术快则一个多月，可以熟练运用；大一点的，难一点的没有半年以上的基本功，根本操作不了。做神仙也是没有捷径的。</p>

现在玛法大陆又这么乱糟糟的，他稚嫩的肩膀，本来就日益沉重，做师傅的哪舍得他还因自己的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劳神呢。</p>

“咦，他呢？”</p>

“哦，他飞去了。小孩子，跑着累。”</p>

“切，真是个废物。”</p>

“嘴巴积德啊，你到底是多不待见他呀。”</p>

“本来就是，被你惯得，我已经看不下去了。”</p>

“呵，那是你没为人师、为人父，当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徒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懂了。”</p>

“那……如果你的徒弟不是神，不是春华，你也会如此爱护，时常陪伴着他，和他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个想到他，然后教他写字画画，与他一起修炼吗？”</p>

夜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当场愣住。过了一会儿才答：“呃……我还从来没有想过除了春华以外的徒弟会是个啥样儿的徒弟，多半会因为不听话调皮什么的被我揍死吧。哈哈哈，到了到了，哎哟，乖徒弟，帮我点菜了没？”</p>

春华果然先到许久，已经替夜泯叫了菊花茶，他喜欢的菜品。</p>

“阡陌，阡陌，干嘛杵着，来，坐啊，今日我请客，你看这些够了不，还点些什么你爱吃的。”</p>

阡陌看到春华的瞬间呆了一下，两人互相望着，眼底俱是迷惑。很显然，方才夜泯的话被春华听到了，他有一丝不安，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迎向阡陌的目光，坦然、清澈、诚挚。</p>

“对了，怎么没见林小姐？”</p>

目光搜寻了两圈都没发现那个绑着大鞭子，喜欢穿枣红色衣裙的女子了。</p>

春华和阡陌均是一愣，最后春华密语夜泯：“林小姐在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现在一直是她的一位远方亲戚在打点这个客栈。之所以师傅对她印象深刻，那是因为梦之森的人物都是弑神幻出来的假象，你时常见到的那个林小姐，并不是真人。玛法大陆的林小姐，早已香消玉殒了。”</p>

咋听这个消息，夜泯真的难以接受。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那和风怎么办？这么多年，他又是如何度过的？天啦，自己真是……迷迷糊糊了这么多年，完全要疯掉了。</p>

食欲也没有了，盯着一桌子的菜，挑挑拣拣。心道：“恐怕厨子也换了吧，这味道，确实没什么特色了，难怪门可罗雀，生意萧条。</p>

“别浪费了，赶紧吃，看你瘦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虐待了你呢。”阡陌假意催促，就是不想他沉浸在悲伤中。</p>

“哎，我发觉我最近胃口真的不怎么好，睡眠也差了，对了，阡陌，老实说，你们是不是用我的发丝来诅咒我了？”</p>

“嗯，是呀，诅咒你早日笨成猪。哎，你快吃吧，这个好吃，这个有营养，诶，这个也不错，你都尝尝……吃完了饭别忘了给我买冰糖葫芦啊，不许耍赖！！”</p>

“嘿，你还惦记着呢。买买买，不就冰糖葫芦嘛，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老子有的是钱，买整个盟重都买下来都没有问题，哈哈哈。夜泯得意的睨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春华。</p>

春华至始至终任他二人谈笑打趣，却是从不插嘴，似乎在享受这种氛围。夜泯暗自高兴，对嘛，乖乖的，大家都不闹脾气，这样的相处才融洽呀。</p>

环顾了整个林家客栈，物是人非，自己怕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又想起可怜的和风，他现在在做什么呢？破冰没有为难他吧。于是提出：“我想去一趟‘千锤百炼’。”</p>

“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他早就熬过来了，你别去勾起别人伤心往事行吗？况且现在沙巴克正在筹备战事，你少去惹麻烦。”阡陌说得有理有据，不给夜泯反驳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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