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生2（1 / 2）

次日, 夜泯真的让春华把自己带出了梦之森, 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当真要同我去？你自己的正事儿处理完了吗？成天这样跟着我，也不怕晓生说你？”</p>

“弑神说师傅最近情绪不是很稳定, 要去哪里，最好都跟着，免得像那日摔的遍体鳞伤。”</p>

“嘿, 你俩兄弟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那天不就是踩滑了吗, 有你们这样一直念叨的吗？哼~~”</p>

春华瘪了一下嘴, 讷讷道：“噢, 知晓师傅身手敏捷，但你灵气失了一半儿, 如今玛法大陆多生异象, 我怕会节外生枝, 还是由我陪着吧。”</p>

如今跟自己徒弟日常打趣是唯一的乐子了，要不然夜泯真的会疯掉。以前是不知道自己待在一个幻化的玛法大陆中，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梦中度过，更加不知道自己与沁欢颜还有过那么一段让人匪夷所思的过往, 所以, 那些年如白驹过隙, 完全可以用“没心没肺”来形容，现在一切回归正轨后, 就感觉所有的节奏都乱了。</p>

“唔……飞去？”</p>

“嗯, 与往常一样, 我先探测一下附近有无人迹，我们是直接飞去‘千锤百炼’等他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玩一下，师傅要去盟重吃点小食吗？”</p>

“嗯，不要了，最近没什么胃口。对了，为何要去等他呀，和风难道不应该时时刻刻都在‘千锤百炼’吗？就算打烊休息，也是就近住在一旁的专门供高级铸造师居住的小楼里，不能随意离开沙巴克或是‘千锤百炼’呀。”</p>

“是的，但是今日是初八，呃……和风哥哥告假，去了……去了林小姐的墓地，探望她。不但初八去，十四和二八都去的。每月告假三日，‘千锤百炼’打烊三日，前所未有，却也落下了美名。”</p>

夜泯一阵唏嘘，对哦，林珍已经去世十几年了，这和风还如此痴情，真是可怜人。</p>

“这些日子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p>

“初八是林小姐的生辰，十四是她的忌辰，而二八……是他俩相识的日子……”春华眨了眨眼，俏皮的模样乖巧又懵懂。</p>

夜泯敲了他一下。“呵呵，就你人小鬼大，走吧，我们采些鲜花过去，再带壶好酒和吃的，去祭拜一下林小姐。想当年，我们没少在她那里噌吃喝，她又不是一家之主，没计入账本的，还不得她自己掏腰包啊，挺好的一个姑娘，哎，可惜跟和风兄有缘无分。走走走，是应当去祭拜祭拜。”</p>

于是两人捧着鲜花，拎着陈酿，出现在盟重东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村落里，看到轩辕和风立于林小姐的墓碑前，背影萧索，形只影单。</p>

听闻身后响起了声音，他警觉地扭头回望。面上无比惊讶，声音却温润无比。“阿泯，诶，球球，你们怎么来啦？”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还是轩辕和风第一次见着回归神位的春华，因他身量没怎么长，样子也和小时候差不多，所以，极其好辨认，以至于都不需要在脑海里思索脱口而出。</p>

“和风，我来看看林小姐，这么多年，我也是……哎，我也太不厚道了，希望你别见怪啊。”</p>

轩辕和风原本还沉浸在淡淡的哀愁中，一见到这师徒二人，便把先前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笑盈盈地接过夜泯手中的东西。</p>

“嘿，真是有心了。花儿给珍儿吧，她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酒啊，待会儿咱们几个就找个馆子把它干了。”</p>

师徒两按照习俗拜了拜，又陪着和风在墓碑前闲聊。</p>

“为何要将林小姐安葬在此处呀？我记得他们一家好像是比奇人士，这处依山傍水，倒是个风水宝地，却显得孤零零的。”</p>

“你也知道，她爹在世时就不乐意我们交往，几次三番撵我，说我是铸造师的命，他们高攀不起，哎……我什么时候嫌弃过珍儿了？真是的，结果他爹暗地里托媒人给她张罗亲事，好断了我的念想，林珍那次也是急了，从来都不敢忤逆她父亲的一个乖女子，发了狠，把她家一院子的酒坛子都砸了，呵呵，可气得老头子大病了好几日呢。”回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轩辕和风春风沐雨的眼底又是柔了几分，看人都似乎有了醉意。</p>

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好友忽然到访异常开心，轩辕和风竟是扭过身子将敬在坟头的酒壶一把抓了过来，拧开便喝。</p>

夜泯与春华傻愣愣的看他喝，知道他想起了故人，阴阳相隔，心里难受。有时候默默倾听比其他实质性的安慰还能温暖人心。</p>

“后来，他们父女的关系一直不怎样，老头病死后，她的那些堂叔伯明里不说，暗里说得可难听了，都说是林珍把他爹气死的。所以啊，他们不待见她，我也不想她回林家祠堂，便找了这个离沙巴克比较近的地方，把她安顿了下来。想来，她定是愿意的，此处安静，有花有草，我每月都会来陪她几日，和她说说话，也算尽了我的心意了。”</p>

听他娓娓道来，虽然不知林小姐到底因何而亡，但是只要没有洗髓成功的凡人，寿命都短得令人惊叹，寥寥几十载，那真的是眨眼就没。更别说得个病，遇个险，遭个变故，所以啊，这玛法大陆的人，哪一个不挤破头颅想要洗髓啊，成功了，便可以享有更长的岁月，只要不被怪兽咬死，只要不被敌人杀死，真的是可以活得不耐烦。</p>

和风的情深意重让夜泯敬佩不已。</p>

挨着他席地而坐，轻轻地揽着他的肩头，不擅长安慰，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哪里还挤得出那种华丽丽的大道理安慰别人啊。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他，和他一起缅怀。</p>

良久，一壶酒见底了，轩辕和风才醒悟过来，忙赔礼道：“哈哈哈，阿泯，你看我，酒瘾一来倒把你跟春华忘了，这……都被我一个人喝光啦。”</p>

“无妨无妨，你知道我那点酒量。哈哈哈，不过，我想你小子定是没有过足瘾吧，既然今日难得告假，那不若陪你好好喝几盅，走，去盟重还是比奇，你挑。”</p>

轩辕和风将酒壶一摔，豪爽起身。“走，剑归，我请客。”</p>

三人便一道步行来到盟重的‘剑归’酒楼，这是全玛法大陆除了‘缕仙居’以外最好的酒楼了。‘缕仙居’是商务洽谈，门派舵手会晤选择的地方，普通的世家公子却更喜欢去‘剑归’饮酒，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它的名字而招人亲睐。</p>

‘剑归’不光是一个酒馆，还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比试场”。</p>

场地免费提供，喝好了喝高了，去到负一楼，那场面，足以令人手舞足蹈，血液沸腾。当然，没有歌姬舞姬卖艺取乐，有的，只是各种各样的比试。可以比试武艺赌钱，可以斗灵气，可以比奔跑的速度，可以比手腕力气大……总之，堵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自愿，愿赌服输，输钱财，输武器，输配饰，甚至是命。</p>

没人管这个，既然大家都是公平的，都是自愿的，谁管得着呢？</p>

所以啰，‘剑归’是一个地下赌场，但是老板是个奇人，免费提供场地，绝对不抽成，绝对不下黑手。因此，来这里饮酒的人，自然是真心喜欢过来玩几把，或者单纯看看热闹。比起‘缕仙居’那里呆坐着，欣赏它家的绝美装修和玄乎的菜名有意思多了。</p>

菜品真的很一般，但是至少不讹人，是猪蹄子就是猪蹄子，是白菜还叫白菜，免去了夜泯点菜的烦恼。</p>

点好了酒菜，就静静坐着，盯着楼下。</p>

“诶这里我也来过啊，怎么不知道它有负一楼的？是从哪儿进去的？”</p>

“呵呵，阿泯可就是外行了，喏，你看我手指的方向，那里，很不起眼的一个楼梯，从那里下去，底下可是别有一番天地。”</p>

“那，待会儿我们去瞧瞧？”</p>

“可以呀，堵也可，不赌也行。看看热闹也是挺有意思的。诶，菜来了，球球，来吃呀，你喜欢的琥珀桃仁。他家的特别酥脆，来。”</p>

“多谢和风哥哥，我……有点儿闹肚子，我不太想吃。”</p>

夜泯看着春华，又看了看盛情难却的轩辕和风，朝春华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密语道：“怎么回事儿，你小时候不是挺爱吃的吗，赶紧吃了，太没礼貌了吧。人家待你多好呀，说谢谢。”</p>

“那我少吃一点吧，谢谢和风哥哥。”</p>

“呵呵，真乖。球球啊，话说回来，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你竟跟我一样不喜修炼的么？怎么乍一看去还是个娃娃模样。”意思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呢，轩辕和风奇怪，夜泯也挺奇怪啊，最近总琢磨这件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