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拯救你3（1 / 2）

阡陌不语, 对于弑神的是非功过自己不好评判, 因为无论自己说什么, 那神在夜泯心里都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事实如何，日后自然见分晓。</p>

夜泯摩挲着宫羽, 陡然又猛烈咳嗽了几声。为自己的天真幼稚感到可笑, 原来幻境地宫还藏着数万人的精魄，难怪沁欢颜不肯离开这里半步，竟是为了守护他的地下王国。</p>

不但心野, 还胆子肥！！！</p>

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将数以万计的肉身冻在冰陵, 那假如被破冰那种坏人知道，这些人岂不是等同于死于非命。啊, 对了，破冰。</p>

“阡陌，破冰是怎么回事？”</p>

阡陌缄默, 表示并不知情。尤为重要的环节都已经透露给夜泯了，自然也不拿他当外人的, 只是破冰的事, 自己的确不清楚, 不好冒然猜测和胡乱引导。</p>

招了招手, 示意夜泯坐下来，“你灵气全失, 城主已经告诉我了, 哎, 才半个月未见，你看你瘦得。”</p>

夜泯不理他，攥着的羽毛若不是极为特殊的物件，怕此刻都被他攥烂了。</p>

“这些精魄为何忽然暴动？之前不是一直都相安无事吗？”安静得连自己进进出出这么多回也没能察觉一丝异样，为何忽然就不安分起来，急着想要“复活”？</p>

“这么多年，幻境地宫并非吃人的妖怪，需要灵气，无非是要滋养这些没了肉身的精魄，否则，他们就会枯竭而亡。城主不但将所有来此赚取金币的修炼者提供的灵气全部供给给他们，还把他自己的灵气，毫无保留，一点一点消耗殆尽。所以，你见到他时，……他会是那么老。”讲到最后，阡陌的嗓音几乎略带沙哑。</p>

他说沁欢颜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从小抚养他长大，似乎比他师傅还要亲厚，他肯定见沁欢颜日益衰老非常痛心。</p>

用自己的灵气滋养别人的精魄，不是有鬼，就是有病。</p>

“欢颜他……进入心魔多久了？”</p>

可是无论他有什么目的，自己都无法对他视若无睹。他一定不可以有事。</p>

“已经……两日了。”</p>

夜泯只觉心如擂鼓。两日，他进去了两日，比起平时大家进入心魔，重温往昔的零碎片段久了太多，能发生的事情也太多，虽然不懂他是如何操控心魔中那些人的记忆，但阡陌都把自己急着找来，说是“见最后一面了。”可见其凶险异常。</p>

夜泯的心再也不复往日节奏。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便冲出了地宫。他要回去找青山，借法力。否则自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见到了沁欢颜，也只能是帮倒忙。</p>

一个能为了自己甘愿下地域的人，他能坏到哪里去？就算他坏，他心里惦记着整个玛法大陆，自己有什么权利去苛责他。那些，本就属于他的，只不过，交予别人代为保管而已。</p>

谁有能力，谁上。亘古不变的道理！</p>

没有见到青山前，夜泯就被晓生截住了。</p>

睨着他，不咸不淡地问：“这种节骨眼，你还跑去幻境地宫，你也太叫我失望了。”</p>

夜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与晓生起冲突，说不定会被限制自由，被强行昏睡什么的。那就要坏大事。</p>

假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哎，你别提他了。我这不是去显摆吗，我马上就要成神了，以后和他，和所有的人都不在一个阶层了。他说他没空理我，喂，我和他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哎，没想到冷得像座冰山……真被你说中了，他就是一个怪物。”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往晓生的房间走。</p>

因为那里，离规训室最近。</p>

“夜泯。”</p>

晓生的一声呼唤，夜泯脚下微微一滞，额角一下子就飙出了冷汗。该不会，被晓生洞悉自己的目的了吧。</p>

“你的伤寒好些了没有？还是让我给你好生治愈吧，你这样的状态洗灵，完全是遭罪。”</p>

夜泯转身望着他嬉皮笑脸，“诶，还是你待我最好。那啥，用法力就算了吧，我琢磨着，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而且今夜我要洗灵，你的法力还是省着点用，别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叫春华去我屋，把柜子里那些药给我取来。”</p>

“春华出去巡视了。”晓生无奈地摇着头，提醒他：“是不是还要就着菊花茶吞药？然后两颗果脯。”</p>

夜泯眨了一下眼，笑道：“果然还是你懂我。晓生，我烧得走不动了，劳烦你去帮我帮我拿一下呗。我去你屋等你。”</p>

晓生正想用法力变过来，想起方才夜泯的提醒，的确要保存法力，务必保证这次一定成功。</p>

“好的，我去取。”步履轻盈地离开了夜泯的视线。</p>

目送晓生走远，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夜泯是撒腿就往规训室跑。</p>

还不待他伸手拉门，身子已经动弹不得。</p>

“你来这里作甚？”晓生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夜泯出现在这里，其实他心中已经明白，夜泯接下来是要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了。</p>

“晓生，放开我。”</p>

“你为了他，当真连命都不要了吗？错过这次洗灵，你知道还要等多少年？你以为这样的好日子好时辰，是随时随地都可遇上的吗？夜泯啊夜泯，妄你聪明一世，你干嘛总为那个人做傻事呢？”</p>

“那我问你，是你对地宫宫羽做了手脚，故意让我发现，然后交还与他的，是不是？”虽然自己已经否认了一百遍，晓生不会的，地宫大乱，一个疏忽，就可能让那数万人，眨眼毙命。他是弑神，他是大家的守护神，他怎么能为一己私欲，不管不顾，与沁欢颜暗自较劲到如此地步。</p>

疯狂！！！</p>

“夜泯？”</p>

“是不是？”</p>

晓生没有回答，放开了夜泯，任他咚地一下扑在地上。</p>

“你不说话，就表示你默认了。”其实，夜泯早就猜到幻境宫羽是晓生做了手脚，他的声音也失去了起伏的情绪，变得异常冷清：“我一定要救他，就当替你弥补——过错！！”</p>

高高在上，万物臣服的弑神陡然红了眼眶，喃喃着：“过错？夜泯你竟然说是我错了？他私自开启飞龙镜是对的？他手里冤死的亡魂数以万计，他是对的？他亲手杀死他的父亲，他也是对的？甚至他暗中操控这么多精魄，用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对的？我只不过让那些精魄提前苏醒过来，我未杀一人，未动一丝邪念，我还有过错了么？你的是非观是不是太奇特了点？是不是被他洗脑了？”</p>

从低声喃语转变成痛声嘶吼，这是夜泯多少年来从未见识过的好友。从未。</p>

抵着太阳穴，轻声问：“连你都无法洗去的脑子，他能洗？”走到他跟前，轻声安慰：“在大祸没有铸成之前，收手还来得及。你明知道许多事，他都是情非得已，为何一定要那么待他？让我去救他，救那些无辜的人们，你是弑神，这是你的职责所在，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所欲为。”</p>

晓生没用法术，其实只需小小的一道术法，就能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去洗灵。可是他没用，他知道，即使夜泯成了神，心里也是永远记得这件事。自己再也不能清理他脑中的残诟，因为，那里已经相当脆弱了。一个不当，有可能他连自己是谁都认不得。且，对他的身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p>

“夜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甚至不配做玛法神的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有毋庸置疑的怨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