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2 / 2)
但对于二太太的作为,他并没有点破和惩罚,只是不痛不痒地给了个模糊的警告。
因为,按照常理,媳妇院里的丫头,除了陪嫁来的,其他都是由婆婆指派。
让舒德音自己选丫头,这已经暗示出对二太太的不信任,偏偏,又还让二太太参考,这算是什么意思呢?估计二太太也在犯嘀咕。
孙妈妈利落地梳好头,知道她有孝在身,只帮插上一根银簪。舒德音从镜中看到,眼睛一热。
“多谢妈妈。”
孙妈妈垂手站到一边:“不敢。婆子愚钝,也只会伺候主子们穿衣吃饭,还请三少奶奶多担待。”
舒德音眼睛闪了闪,这是在暗示自己,除了穿衣吃饭,其它方面,就不会出面了么?
侯爷,留了个满怀敌意的二太太不加管束,留了个能干的婆子却只伺候衣食,那么,留下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是否只保护自己生命安全,其它,也一概不插手?
果然,只听铁七回道:“侯爷吩咐,以后三少奶奶就是铁七的主子,务必保您安全无忧。”
当时定远侯问她为何主动回侯府,她是怎么答的?
“除了侯府,还有哪里能保德音衣食无虞、安全无忧呢?”
舒德音只有苦笑了。
铁七就有些不自在:连他都看得出来,这丫……这三少奶奶绝不会就此放下家仇,安心做许家媳妇。侯爷一副不援助但也不阻止的态度,真的好吗?!难道只有他觉得危险吗啊啊啊啊啊!
是的,只有他觉得危险,就连最应该有危机感的许厚璞,此刻都一无所觉地朝舒德音献媚:“媳妇儿,都说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看,要不把铁七借我几天?”
舒德音只觉得伤眼睛:“……铁护卫,那两位赶牛车的伯伯,我没来得及给报酬。”
铁七愣愣地回答:“我给了的。”
舒德音行了个礼:“他们明知我父祖是罪臣,还愿冒险帮我收殓,多谢您帮我周全,没有冷了两位义人的心。”
铁七不自觉挺了挺胸膛:……原来他也是个周全人呢!哈哈哈哈哈,可惜这样的高光时刻,铁三不在身边……
许厚璞不甘心被无视,插-进来问:“你怎么去府外雇人啊?直接派几个家丁去不成吗?”
孙妈妈、铁七:……三少爷你是认真的吗?
提起为父祖收敛之事,舒德音心中满是苦涩:“侯府娶了我,本就惹了许多人的眼。若是再出面为我父祖埋骨,有心人做文章,把侯爷打成舒家的同党,就不妙了。”
许厚璞恍然大悟,又问:“那到底是谁先去收殓了他们?”
舒德音垂眸,被砍头的死囚,官家不会给收殓。要么是亲友偷偷给埋骨了,要么就曝尸数日,府衙的差役出面,送到乱葬岗去。
会守在刑场上给父祖收殓的人,舒德音心里有个猜测,但她没有说。
铁七看看舒德音,说:“侯爷吩咐,说不管是谁,应该是好意,未免横生枝节,还是不要查了。”
舒德音点头应了,铁七悄悄松了口气。
许厚璞嘟囔了一句什么,就从腰间掏荷包:“那是我岳家,不能让铁七师傅贴钱,来,拿去。”朝铁七递过去一把碎银子。
铁七也不客气,就伸手接了,收进钱囊。
舒德音脸上不自觉带了微笑,她朝许厚璞伸出手去:“夫……”实在叫不出口,“三哥,也借我点零花吧?”
许厚璞被她那句三哥叫得十分舒坦,把荷包往她手里一放:“拿去。”
舒德音福身谢了,转身就把荷包递给孙妈妈:“妈妈,烦请您派个粗使丫头,把这钱送给救了我的莫家,让他们先使着,等过些时日,我再上门拜谢。”
孙妈妈认真接了,赶紧去安排了。怪不得侯爷重视这位三少奶奶,伤成那样,也亲自出府埋葬亲人,不愿假手于人,带累侯府;
醒来后能认清身份,对她有过恩情的小人物,也没被丢在脑后,这样的人物,自己要不要认主呢?
等人都走了,舒德音颓然坐下,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力所能及的,她都勉力做了。祖母,母亲,姐姐,阿弟,呦呦好像……还什么都不能为你们做,怎么办,呦呦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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