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2 / 2)
她艰难地回复道:“侄媳这里,暂时没有要请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和她往来,敢和她往来。
三夫人有些惊讶:“你姑母也不请么?”
舒德音蹙眉,姑母幽居深宫,命运未卜,这话怎么说的?
三夫人看这孩子是误会了,赶紧道:“说的是你堂姑母,嫁给大理寺右寺正的那位。”
舒德音总算反应了过来。
堂姑母舒易倩,是舒万里弟弟的遗腹女,由舒万里抚养长大后,嫁到一个小官家庭,生了一子三女。
堂姑父一直还算上进,熬了近二十年资历,如今官居五品,任职大理寺正。
本朝律法,向来是罪不及出嫁女的,三夫人这么问,那堂姑父钟选文应是没被牵连问罪。
舒德音踟蹰片刻,道:“那劳三婶费心,给钟家下个帖子。”
“成,”三夫人应了,又想了想,问,“你大伯娘不是说了么,让你姐姐妹妹把手帕交、同窗请来。
你虽然成家了,年纪到底还小,不便常在媳妇圈里顽。
不若把你闺中的小姐妹也请来,以后照常走动。”
舒德音最好的朋友,是她两个堂兄弟并姐姐舒灼华。
祖父位置敏感,家里本就刻意地不和京中各方势力来往过甚,兄姐的好友大都是从书院里识来的。她不去书院,因此,并没有特别交好的手帕交。
况且,就算认识那么两个玩得到一起的姑娘,她也不能厚着脸皮去请。
小姑娘本人如今对她什么态度,她不知道;对方家里对舒家是个什么态度,她不知道;
不怕小姑娘和家里都要同她保持距离;就怕小姑娘念着旧情,家里却反对,这不是让人为难么。
舒德音最怕让人为难的,道:“侄媳常年关在家里的,这方面实在为难。以后跟着姐姐妹妹,多长些见识吧。”
三夫人抿嘴应了,再三压着舒德音不让送,嘱完她防寒防冻,笑眯眯走了。
舒德音慢慢放松肩背,歪倒在暖炕上,出神了半响,从舒服得粘人的炕上拔起来,走到书桌前。
写了几个字,心总不静,闭目调整了几次呼吸,手悬在纸上,墨凝在笔尖,滴落了,洇湿了一大片。
还是沉不住气。
太弱小了,太孤立无援了,所求的太多、太远,这么困在内宅,她会不会因无力而发疯?
“丧门星”,二太太的骂声又在耳边响起。
家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比她好,比她有能力有办法,比她认真得多地活着,却一个个
只有她,一无是处地,好好地活在锦衣玉食里。
她确实有些疯了,把笔一撂,一叠声喊清河和清宴。
两个大丫头进来,舒德音正自个儿解棉衣,清河赶紧跑过来接手。
“清宴,你去找世子夫人,就说我出府去探望救过我的莫家,要个对牌来;
让波心换上外出的衣裳,随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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