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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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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德音压下了内心对许玥的歉疚:“大姐姐,这件事情,我本来不应该同你或三哥说……”

“不要告诉小三,”许玥紧紧地抓住舒德音的手,“别让他知道。”

“放心,我不会告诉三哥,他最烂漫不过,我已经给他添了许多烦恼了。”

许玥茫然地放开手:“你为何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舒德音觉得自己真是残忍啊,真是面目可憎:“我告诉大姐姐,不过是希望,大姐姐帮母亲一把,拉二房一把。”

许玥只觉脑子被冻住了似的,全不会思考了。

舒德音继续道:“母亲的心思,我也能猜个一二。拿捏了我,给我没脸是在其次;最好是将我摆布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后宅女子没了话事,是病是死,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许玥想说舒德音想多了,娘不会如此狠毒,想说不会的,小三和我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一千句一万句哽在胸口,她说不出来。她对二太太的人性,其实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对自己和小三的能力,就更没有信心了。

“我不是为了一句贤惠或孝顺的名头,就委屈自己、甚至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人。大姐姐,你觉得,母亲会是看我隐忍、退让,就相安无事的人吗?”

她不是。她只会变本加厉,因为,她一世都为卑微的出身不忿,欺软怕硬,已经成了她的生存法则之一。除了比她更软弱更无依仗的女子,她还能到哪里去找一点虚假的优越感,满足那一点可悲的权力欲-望呢?

许玥真恨自己啊,原来,自己一直是这么看待亲生母亲的;她真恨自己啊,因为对母亲的这些判断,一丝儿错误都没有。

舒德音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扎进掌心里去,她拼命用波澜不惊的声音说下去:“如此下去,只有两败俱伤的结局。到时,三哥,二房,甚至大姐姐,没人脱得开身去。”

许玥瞪着舒德音,不可置信、怜悯、厌恶、痛苦,里头复杂的情绪足以将舒德音溺毙。

舒德音别开眼睛,逃开了这一个窒息的对视:“大姐姐,母亲想叫你,做什么?”

许玥浑身一颤,一个茶杯应声而落,清河掀起帘子,要进来收拾,看二人之间的氛围,又要退出去,被舒德音叫住了:“清河,给大姐姐换杯热茶来。”

清河忙碌了一通,舒德音只默不作声地坐着,许玥趁机收拾了一番心情。

待清河再退下去,她不掩软弱地看着舒德音:“我从前对你有些偏见,为的是二房,实在需要一个得力的媳妇。后来对你改观,也是因着,我觉得你哪怕没有别的助力,也能拎得清、立得起来。娘的心思,我多少知道些。我从来不敢想,她对你的不满,竟到了这个地步。”

她想起娘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诅咒,说的那些摆布舒德音的法子,说着对再娶高门千金的不死心的向往,原来不止是后宅的算计倾扎,是实打实能落实到行动的戕害,她不由微微打了个寒噤:“我今日来找你,为的也是……我不希望娘一错再错。”

舒德音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并没有多想,二太太当真又想搞事情。

“我为着娘那些习惯,和她生分了十来年,到底没叫她改变一点。如今,我实在是……想不出法子。”

是呀,那是她的娘,她要怎么,才能困住娘的手脚,和那膨胀的欲—望呢?

“大姐姐,我知道今日说这些,是活生生要把你撕成两半……”

许玥鼻子一酸,真是觉得人世间的痛苦,无穷无尽。

“……我并不求你站我这边。我只求你,可以同母亲多亲近一些,叫母亲谋划也不背着你。到时,若大姐姐能在中间周全一二,放德音一条生路,那便是滔天的恩惠了。只要不结下死结,过得几年,母亲也懒得理会我了,二房虽不一定和美,至少不会内耗得伤了根本,还有一线生机,还未可知。”

“大姐姐,其实说为了我、为了母亲、为了三哥或是二房,都是空的。究根结底,我希望你为了自己,怎么做,对你以后隐患最少。”

舒德音也不指望这一通长谈,真就说服了许玥,叫她顺着自己指的路子走。毕竟,许玥又凭什么信舒德音呢?

只是,利害关系都摆得这么分明了,许玥本就是个好的,她会如何选择,舒德音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具体如何走,那就看许玥的智慧和手段了。

说到底,这一步,只算得上一着闲棋。不过是舒德音心有所感,看出了许玥的挣扎和苦闷,当了一遭坏人,将她逼了一逼,说不得就救了自己一命呢?说不得,就为以后埋下了伏笔呢?

舒德音深知,将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其实是毫无希望可言的。最要紧,还是自己强大起来,无人敢欺,无人能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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