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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呢,别瞎说话,爸妈挣这点钱就是为了您能好好读书出人头地......”
“我不想读了,妈。”阿斐咬咬牙,暗自压下腹痛的难受,他胡乱抹了把眼睛,转身慌忙地出门,“我去上班了。”
斐妈靠在掉灰的墙壁上,怔怔地盯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那盏台灯。
半晌,她掉了眼泪。
阿斐的脚步虚浮,他晕着头勉强到达了餐馆。
前一位兼职的大妈已经提前走了,留下了一堆没洗的碗筷堆在水池里,水龙头没关紧,还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水。
他戴上放在泔水桶盖旁的橡胶手套,站在洗碗池前拧开了水龙头。
一月底,天气正寒,就算是隔着一层橡胶手套,阿斐也被忽如其来的冰冷吓了一跳,混混沌沌的大脑也清醒了几分。
挤泵头,抹洗洁精,碗上的油花溅上来,染脏了他的衣袖。白色的泡沫,粗制滥造的劣质洗洁精味,漂浮在污水表面的油花,阿斐已经没多少感觉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腹痛好像也在冷水的冲刷下渐渐麻痹了。
今晚的餐馆工作提前做完了,可能是因为他早来了一会,老板从脏污的围裙兜里掏出一叠零散的纸币,搓着手指一张张点,点了十张带着油斑的十元,笑呵呵地递给阿斐。
“辛苦了啊,年轻人。”
“......谢谢老板。”
比昨天少了五十块。
阿斐没心情计较,他只淡淡地看了眼,就把钱全部塞到了裤子口袋里。
他还得转场,酒吧还有工作。
出来的时候忘记拿厚一点的外套,现在天色晚了还有点冷。
阿斐站在公交站点旁,等着可以坐到酒吧附近的车。
今天是第一天考试,大概五点多考完的,现在已经快八点半了,街上还是能看见三三两两穿着校服的同学嬉笑着走过。
远处有一伙学生正相互告别,估计是刚一起吃完饭,准备散伙回家,少年们此起彼伏的“明天考试加油”从那边传来。
阿斐低下头咳了两声,回头走到车站背后的便利店里,花十块买了包烟。
廉价烟草伤身。
酒吧的老板是个很瘦的男人,每日梳着油头,穿着件宽大的牛仔衣,他抽名贵的烟,双眼微眯,猥琐地点起烟,然后仰起头喷了阿斐一脸烟雾。
“廉价烟草都是给死人抽的。”
阿斐毫不在意地拆开包装,重新回到车站。
原本空荡荡的车站旁又站了人。
好像是刚才那群学生中的一员,他穿着校服,背对着阿斐,正塞着耳机听音乐。
阿斐站的离他远了几步,吐烟的时候侧了侧头,尽量不让烟味熏到别人。
风有点大,那人还是闻到了。
他回过头看了阿斐一眼,可能是天色已暗,加上阿斐又没有穿校服,他不认识阿斐,也就没在意,转了回去。
阿斐却认出了他。
是季瀚歌。
那个学生会的副会长,人人眼里的标准好学生,跨年晚会上朝气十足的少年主持。
他们两人各自占据车站一方,一个抽着烟,一个听着音乐。
他们中间后方亮着一块莹白的广告牌,四周静悄悄的。
他们上了同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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