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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崇四中的站点离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裴旅刚下车就能看见门口那边站了人。</p>

他把信纸折好，放进了口袋里，迎着萧瑟的夜风朝那人走了过去。</p>

单雷还是裹着一件旧的军绿色外套，和座雕塑一样杵在那里，看着不远处亮着的路灯发呆，裴旅走近了也没意识到。</p>

“单雷。”</p>

裴旅开了口。</p>

“......嗯？啊，你来了。”单雷转了过来，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向裴旅的脸，“发了会呆，没注意到你，抱歉。”</p>

“没事，这么晚还约你出来见面，麻烦你了。”</p>

“从学校宿舍出来就几分钟，不麻烦。”单雷说，“天有点冷，要不上去我宿舍坐会，寒假他们都回去了，宿舍里没人。”</p>

“好，边走边说吧。”</p>

“寒假没回家吗？”</p>

“嗯。我家里......更希望我留在学校。”</p>

“......抱歉。”</p>

“没事。”单雷从衣兜里掏了半天，翻出耳机线和一个小小的mp3，“听歌吗？”</p>

“好。”</p>

裴旅帮着他解开乱成一团的耳机线，将另一只耳机递给他，单雷把它插在mp3上，低头调歌。</p>

昏黄的光线薄薄地渡在他的侧脸，单雷垂下眼时眼下的纹路显得更加明显，他表现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p>

有些像孙斐。</p>

裴旅愣了会神，直到耳边的音乐低缓地弥漫开，吉他前奏柔和地一出，那是种想让人躺在床上，在昏昏欲睡之间聆听的空灵旋律。</p>

“我相信你们。”单雷开了口，“我一开始怀疑的对象就不是你们，我也知道你们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p>

“......谢谢。发生这事，真的很抱歉，我们也在意料之外。那天......真的是我正好要把钱塞给孙斐。”</p>

“我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单雷伸手调了调耳机的位置，“你是想帮他，又怕当面给他他不要，所以才偷偷塞到他包里吧。”</p>

“......嗯。”</p>

“我相信你们，因为......我知道是谁干的。”</p>

“谁？”裴旅转头看他。</p>

“本来如果没有这么巧，这两件事发生在一起的话，孙斐就不会被拖累了。”</p>

单雷轻轻一推，开了宿舍门，宿舍门不让上锁，他把门掩了掩，和裴旅坐在床板边。</p>

“我们班的柯一武......是他。”</p>

“......怎么说？”</p>

“我和柯一武认识，那是......在我还和我们班别的住宿生一起玩的时候，有一次其中一个住宿生的生日，他们也叫上了他。”单雷把耳机摘了，倒了杯水喝，“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本来是说那个寿星请客付钱，去吃了蛮贵的自助，结果吃完饭结账的时候，那个人忽然说他忘带钱了。”</p>

“然后周围一圈问过去，大家都说没带钱，柯一武就忽然站起来了，指着我说，我记得孙斐今天要交住宿费，肯定取了钱的，要我先帮忙垫付，说着就来拿我的包。”</p>

“我那天确实带了钱，要交住宿费的两千多，那一餐十一个人，吃了一千五，柯一武一下子拿了我的钱就付掉了，然后付完过来拍着我的肩和我说，不要让寿星扫兴。他没提还钱的事情，而那时候我就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柯一武这人不太好惹，听说和社会上的混混有勾结，常打架，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敢和他多提还钱的事。之后他就好像认准了我不会来要钱，三番五次地跟着我们出去吃饭，吃完了就叫我请客，我唯一一次拒绝，于是就被他们孤立了，说我小气，就把我踢出了他们的小团体。”</p>

“我虽然没和那群住宿生玩了，但柯一武好像变本加厉，更加经常来找我要钱，有时候说是吃饭钱没了，有时候是要拿钱去买漫画，直到前段日子，他和我提起孙斐。”</p>

“孙斐？”</p>

“对。他好像有认识魏家的人，听说了孙斐家借贷的事，他对这事蛮感兴趣的，经常说些什么......孙斐他们会不会因为还不上钱被打死......抱歉，他说的不太好听。于是那次他又找我借钱，说什么防身钱，找我要一千，我没给。”</p>

“然后他就生气了......那天，他叫人把我打了一顿，然后说拿不到钱他是不会放过我的，紧接着，我的住宿费就被偷了。”</p>

“柯一武很聪明，他可能是也找到了孙斐包里的钱，于是把我的两千块放到孙斐包里，拿走了孙斐的三千，还给他扣上偷钱的帽子。”</p>

“这件事，真的很对不起孙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