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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孙斐被抓后，警车开进校园，从贩毒事件深挖，最终揭开了一场覆盖浩大的青崇四中校园霸凌事件。

从最初威胁单雷，污蔑孙斐的柯一武，到实施校外敲诈的孙斐团队，跟踪恐吓的张吉一伙，到对此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校内领导。被影响的学生从初一到初三，从中等生到学生会成员。

其中就包括了季瀚歌。

季瀚歌记得雨天的泥地，那股令人作呕的土腥味，蹲在他面前的人用绝望而温柔的语气回答他的求救：“我谁也救不了。”

有人喊那人的名字，态度冷淡，却又带着点听得出的信任与稳重。

“裴旅，我有分寸。”

于是季瀚歌就只记得，当时蹲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名字叫做裴旅。

季瀚歌很难得的梦见以前的事。

他还记得那个领头人的样子，是个寸头的少年，很瘦，常常穿一件宽大的外套，一般都站在人群外看着他们。季瀚歌见过这个人，之前在酒吧和他偶然碰面时，他还没有现在这么瘦。警车开进学校，浩浩荡荡的停课一周后，季瀚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他被那伙人威胁恐吓的时间是整整一个月，他从那时在跨年晚会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后来低沉暴躁的样子。

再后来，季瀚歌在那个地方没待几年，他就转学了，一个人去外面读高中，一个人住。

他就在这里遇见了裴旅。

现在才五点多，离去上学还要一个多小时，季瀚歌坐在床上，有点呆滞。

会在这里遇见裴旅是他预料之外的变故，裴旅让他记起以前发生的一切，也让他重新燃起心里的那把火。

但他一直以来好像都想错了。

他只是在那时候听见了裴旅的名字，于是就把这个名字藏在心里，给他灌上了一切事物的罪恶，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这个叫裴旅的人就是罪人。

可刚才那个梦，梦里的他回到那时候，他躺在地上苦苦哀求裴旅救他的时候，裴旅叹气的时候，那一棍打在裴旅的后背的时候。

他一直以来忘记的那句话，在梦里重演了。

裴旅挡下那一棍，身子压低在他旁边一声闷哼时，裴旅压低了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得救的。”

起床了。

最近夜梦颇多，好在今天刚刚好睡到六点整，起床洗漱下就可以出门买早餐，裴旅看了看天气预报，今天有大雾。

叼着牙刷在浴室镜前的时候，还有点犯愣，裴旅穿了件宽松背心，露着伤疤花臂，刷牙刷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好他妈冷，忘记开浴霸了。

没吃饭不能吃药，昨天流鼻血去诊所开的一些药乱七八糟的，被他塞进一个白色塑料袋里，塞进书包准备去学校吃。

雾天出门能见度低了好多，裴旅带了个口罩，依旧去老地方买早饭，站在摊前的时候又想了想，打电话给魏归。

“今天要不要帮你带早饭？”

“嚯，一听说我要走的消息就这么好心啊，平时可没见你帮我带过早饭，我想吃肠粉，加肉加蛋啊。”

“......还是算了，吃屁吧你。”

说是这样说，挂了电话，裴旅还是帮他买了一份，拎着打包盒快步朝学校走。

快到校门口，他又看见季瀚歌了，昨晚出去遇见他的事还有点尴尬，不过幸好这次季瀚歌走在他前面，好像没看见他。

裴旅跟在他后头往里走，季瀚歌还是带着耳机，书包一看就空荡荡的，早晨的雾气蒙蒙笼罩着楼宇，他往雾气深处走。

又去教学楼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