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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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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那香又盯着花允期看了会儿,越看竟越觉她此番拾掇一新不定又要生事。虽想着她所誓之言安稳片刻,心中犹豫良久仍觉不妥,这便决定同龙尚言说明情况。

龙尚言居座首,将下头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想龙那香已对堕龙内情有所耳闻,还只当是他对花允期起了小心思。

然而,这姑娘可不是他想让九郎起心的。此宴虽确有同音联璧之意,那合宜良配之选却该是花寻盈。

不论这花家女儿美名在外,便是花家家主也正有此意。

五年前的灼魂之痛仍在日夜折磨着他。虽知这祸事系由龙相澜所起,花见影为己丧命,花允期更是池鱼堂燕——可她手中毕竟染了龙家人的血。反是细细思量,这冤冤相扣永无尽时,倒不如就此做一了结,以喜代丧,尽释前嫌。

只这解怨结缘之人,却万不能是这亲手造下杀孽之人。

龙尚言看着龙那香行了一礼上得阶来,便道,“小九啊,你已行得束发之礼,只不知何时才能有那意图结发之人?”

龙那香一怔,揭秘的思路顿时被打断,只得随应一句,“尚无此意。”

龙尚言便低笑道,“我觉得花家主之女与你倒是相称,方才左右一见,都夸你二人正是芝兰映玉树,恍如一对天生璧人。”

龙那香不想忽然被指了个姑娘,语塞之间才下意识撇了余光去看那家主之女。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心塞更甚。

这……有哪里不对!为何她们二人居然有五六分相似?!

“伯父,我……”龙那香终于道,“敢问花家娘子右首那位……”

龙尚言便蹙眉道,“那一位亦是花家女儿,唤做灵隐娘子。”

龙那香冷汗都要出来了。

什么?!这祸龙恶鬼居然就是那花家双姝之一,比展眉娘子更为神秘,几无人得见其容的灵隐娘子花允期!!!

他一时间有些晕眩。因墨之弦一直唤少女作阿期,他就以为这“阿七”是与那“玄三”之类等同的诨名,却不想此阿期竟非彼阿七。

龙那香顿时生出幻灭之意。

*

“小表姐,龙家少主一直看你呢。”花寻盈悄声笑道,“哎呀哎呀,还看……”

今夜章华之宴,她可是耗到黄昏才亲手将小表姐一点点从那野洞泥像般的状态恢复过来,而龙那香自打上了台,一路就是这么盯着花允期走过来的,教她心中生出绵绵不绝的餍足感。

花允期虽从落入寻盈之手便作一隔世之态,此刻还是听清了她在说什么,整个人就愈□□缈起来。

……少主啊。她想,完了。

不对,这种事早就该意识到了不是吗?

自五年前一别,花允期便再未想过还能有重回韶安府之日。她大概与龙家气场不合,前时便应是生了冤仇方发了毒誓才得离去,现下刚行过以命相胁之事又十分自然地前来吃喝……她顿时味同嚼蜡,想要趁个机会赶紧走人。

龙那香果然是个记仇的,盯得她颇有些无奈之意。看着他忽然往座首行去,便直觉般生了不安,踌躇片刻,看左位的花寻盈已有醉意,正与墨与昌断续谈笑,这就悄然起身,沉着往后殿而去。

她在这里住过几日,却未曾涉足章华台。此刻出了殿门,但见眼前月华如洗,整片东海澹烟尽染,黯霭凝涛,远处长波万顷,水天相击。

花允期看那无际夜空之上,苍龙七宿已出其一,两角瑞星正隔天关交相辉映,便知晓大致方位。甫一转身,却见龙那香持剑而来,正分外警惕地盯着自己。

“你做什么?”“我要走了。”

“……去哪里?”“回柳坞。”

此番对答如流教龙那香更生疑惑。

“听说今夜来客皆居于赛雪阁。”他道,“为何只有你不同。”

花允期怕再拖一会儿被花寻盈找来,便不愿再与龙那香纠缠,想他也打不过自己,便草草道,“无可奉告。”

龙那香见她作势要走,心上一急,“留步!”

“不留。”花允期淡淡应道,脚下也不停,纵身往台外一跃,便如鸿羽般飘然坠地。龙那香饶是见识过她身法,此刻也不由怔住。

这章华台起九土,涂九轨,镇东海,坐韶安,覆压百里,遮天蔽日。寻常人等若是徒手登顶,也要走满一个时辰。现下花允期毫无外力依仗,湛然落地之时却无丝毫凝滞,身法当真是如妖鬼般诡秘莫测。

他这么默默评价着时,就听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婉转哀啼,“小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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