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诎(1 / 2)
“怎么又跑神了?”墨之弦伸出五指在花允期面前一晃,“不去就算了,再晚小和尚可真要被捉走了。”
花允期一点头,“走吧。”
两人行到棠棣坊时,远远便看到那株百年棠棣下缀了几圈人。拨开人群再往中走时,果见小归云正被数人围着。为首那人方道,“小和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墨之弦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位郎君,你倒是说说,人家寺庙里头修行的小师父怎么吃酒啊?”
那人闻言便放开了小归云,“这位……又有何指教?”
他看墨之弦一身落魄,实是不知该使何敬呼,只得整了整两襟,故作从容。
墨之弦就乐了。这又是打哪门子的巧合,正正好把他那神棍表弟给送到眼前了。许久不见,这小鬼如今倒是捯饬得像模像样,一表人才。
他想着从前在北境时这表弟就喜欢惹是生非,不是自己时刻敲打,都快让墨家臭名远扬了。怎么个子长得这般高了,里子却还没半点长进?
墨与昌看着那白衣人面上忽起了恶劣笑容,心中竟不由抖了几抖。旋即就暗自骂道,怕他作甚!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白脸也敢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
“不敢指教。”墨之弦笑道,“我就是来领孩子回家的。”
“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墨与昌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歪个鬼,曾祖爷爷我不正了歪的可是你这根下梁!
墨之弦轻咳一声,“郎君怕是有所误会,我们阿云总不会主动去招惹什么腌臜事的。”
“我说你们家这小和尚还真就是干了腌臜事!”墨与昌恨恨道,“是不是,寻盈?”
“却不知是哪时生了何种误会。”就听一个声音柔柔叹道,“我辈观小师父行事磊落,霁月之心,只不愿解释罢了。”
墨之弦闻言一怔,衫上绣着木莲云纹的少女便从人后走了出来。一刹那间,四周的窃窃之音便止了。
始知娉婷色,尚起佩瑶声。莲动不复晚,暗香无意知。
花家双姝,其一寻盈,佚貌仙韵,殊丽温惠,四境五方,无出其右,愁者痛者,醒者醉者,望之皆展眉。
花家人本就以貌美著称,而这一代中风头最盛者当属家主之女,花寻盈。
太合界中人多多少少都听闻过这姑娘的美名,凡见其真容者无不称其“展眉”之名实是当之无愧,誉不虚传。
花寻盈到了人前,似是想再说些什么,抬眼一望却忽然绕过一众人等,湛湛停在墨之弦身侧。
“小表姐?”她喜道,不由分说捉住花允期臂膀,“你怎地在这里?家里寻你好久不见,还以为你又……”
美人说着便要垂泪,惊得众人忙去看能让她如此动容的人物是何等角色。
花允期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呼吸了。
她十分僵硬地将手臂抽了两下,却被花寻盈拽得更紧。“小表姐,同我回去吧。”一边说着就将花允期往外拖,“我们都很想你,尤其是我和小玉。”
小玉是只八哥。当时差点被花允期一掌毙命,后来又被她送给这小表妹。
她才不信那糟翅膀会想自己!
花允期听着周围议论之声愈大,不由一伸手抓住了墨之弦。
花寻盈再也拉不动她,就带着分哀怨轻愁道,“五郎,你看……”
墨与昌忽然被点名不由心跳加速,忙不迭应了一声,抬脚就朝墨之弦下盘踢去。对方则稳稳闪过他,冲花寻盈一抱拳道,“原是展眉娘子,这便好说。”
说着就卸了花允期往她怀里一塞,顺手将还被几人围着的小归云提了来,“成交?”
“善。”花寻盈抱着矮了自己小半头的小表姐,微微一笑。
花允期:“等……?!”
她就这么被花寻盈生生拖回了赛雪阁。
*
龙那香听龙尚言道今日有贵客入赛雪,乃是专为他首次临坛献贺礼,便只能随家主登台设宴,聊表谢意。
他明日一早即赴浈滦行祭礼,此时实不愿心境有大波动,便平心定气拂开绡帘,一脚踏入章华台。此处依是金石类聚,丝竹髃分,兰肴山竦,椒酒渊流;而一派罗衣飘飖,组绮缤纷中,他第一眼却独独看到了那名昨夜方才分别的少女,一口气就差点没过来,手猛然按上腰侧始觉句芒并未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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