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妈妈。”一直怯怯地不说话的小轩突然拽了拽何丽芸的衣摆。

何丽芸以为他害怕，蹲下来抱住他：“小轩不怕，妈妈今晚带你去三姨婆家里睡啊。”

“不是，”小轩说：“穿红衣服的阿姨摸了高个子的警察叔叔的屁股。”

何丽芸看着他，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柱爬到了头顶。

晚饭的时候，老何还在念叨何丽芸母子的事。

这家男主人在镇子上风评不好，镇上的居民说宋建国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地痞流氓似的人物，专占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又说他在何丽芸之前还讨过一个老婆，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后来跑货运挣了点家本，才讨了何丽芸。

何丽芸是外县嫁过来的媳妇，踏实是踏实，但是跟镇上的人不熟，平日里就闷在家带孩子，面露得少；脾气据说是很好，前两年宋建国在县里跟一个站街女不清不楚的，何丽芸整天除了哭也不闹，甚至还因此被宋建国打了一次，鼻青脸肿的，小半个月没法见人。

然后话题又转移到了宋建国的情妇身上。老何一边吃一边说：“我回来查了一下，宋建国和那个站街女——叫李凤的，岂止是不清不楚啊？李凤早就住在他租的房子里不接客了，每个月宋建国给她大几千，不跑货运就在一起厮混。造孽啊，你们都没看到何丽芸两个住的房子破的哟，这样还去养小的，要是真有鬼神，就该报应这种人！小秦，你说是不是？”

秦幼愔突然被点到名，点点头：“何丽芸家里确实条件不好。我看了一下，家里连地砖都没铺，水泥面凹凸不平的，好像唯一一台电视机还摆在宋建国房间里。”

“听说宋建国没了之后李凤也没来吊唁过，难怪别人说这个女表子无情啊……”老何抓了抓头发，浑身都洋溢对何丽芸的同情，姓宋的人渣一个死了拉倒，可何丽芸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活啊？

餐桌上的氛围一下子低沉了下来，留在局里吃饭的另一个同志老方有心活跃气氛，他转移了话题：“哎，说起来，小秦啊，我下午给你带回宿舍的快递你看到了吗？是什么东西啊？”

“看到了，谢谢方哥。”秦幼愔知道他想宽慰老何，也顺着话茬往下讲：“也没什么的，就是我爷爷给我寄的一个项链坠子。”

他把那个爷爷寄来的项链从衣领里翻出来给桌上的同事们看，银链子，上面挂着一朵小小的黑玉桃花，打眼一看就让人觉得精神一振，莫名爽快。

“天下爷奶哪有不关心孙辈的，小秦爷爷还是很有心的。”老方夸了一句，然后仔细看了看秦幼愔脖子上的挂坠，有点奇怪：“不过这老一辈人不是都时兴挂个观音佛祖什么的吗？你这个小桃花是什么？爷爷给求的桃花符？黑色的桃花符能好使吗？”

“您想岔了，”秦幼愔哭笑不得，解释道：“这个是酆都北阴大帝的符，北阴大帝又叫酆都君，据说他住在朔山的大桃树上，是掌管冥司的神，我老家那边就信这个，所以老人家给我求了一个，可能是觉得我这工作性质求北阴大帝的符正好对口吧。”

他倒是没提他爷爷就是奉祀北阴大帝的道士，毕竟还当着人民警察呢，爷爷大搞封建迷信这事儿传出去总觉得画风不对。

“我说呢！我们小秦这么俊还要求什么桃花！我说小秦啊，你可悠着点，你这才来个把月，全县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知道我们局有这么一号帅哥了！”老方哦了一声，甚至开起了秦幼愔的玩笑，他可是好几次看见隔壁庆阳一中的女生放学之后磨磨蹭蹭地路过门口伸长脖子往里望了，不是看秦幼愔，难道是在看陈局长的发际线？

秦幼愔也跟着笑了起来，很是招人稀罕。他长相随亲爹，小时候被夸可爱长大了被夸帅，身高在南方占尽优势，应下帅哥这个称号还真不带心虚的。

是的，有的人就是因为长得帅才被上交给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