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水面时（2 / 2）

平静无波的本来面貌。

竟然是自己看走眼了？

鸿雪真的就只是一位人间人？

“好的，我都知道了。那你今儿先回去吧，与荼霜换班的事我知道了。既然身子不舒服，明儿再过来。”

鸿雪走后，董疏仙忙回身向青青问道：“夏姑娘，如何？”

青青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她？唉，我说也是，若是鬼，怎么会大白日地就敢往光下走？不是说鬼魂都怕日光么？”

“也不一定的。有些鬼魂在人间滞留久了，又受过佛经超度，就可以拥有强大的灵力，可以化成人形，也可以化成物形，而且无所畏惧。”

“那、那她是不是高祖姑奶奶化成的呢？”

青青仍然只是摇头：“应该不是。我的乾坤镜很准的，只要确实是鬼魂之流，无论化成什么样，都逃不过乾坤镜的法眼。调皮的小镜，你说是不是？”

青青说这话时，正好与董疏仙走到了庭中，摆起乾坤镜，往脸上一照，忽发现右手的映波轩里有一角奇怪的影子。

“董公子，你让一让。”青青忙推开站在自己右手边的董疏仙，自己溜到映波轩正前方，让乾坤镜照个清楚：“啊，天呀！”

青青惊得忙掩住自己的嘴，董疏仙不明，也凑上前来，想看乾坤镜里究竟是怎样一番乾坤，然后也：“啊，鬼呀！”

青青又连忙伸手去掩住董疏仙的嘴。

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瞬后，立即各自翻身跃入映波轩。

乾坤镜被摔在了地上，凝结在镜面上的画面，是立于映波轩内的一位气雅质洁、白衣飘飘的女鬼！

抓住那只女鬼！

可是映波轩内，只沉静地躺着那床之前从楼上取下的伪古琴。

难道说？

青青按住心中疑惑，上前抚弄琴弦。

“难道碧岑小姐，已化成了这张琴？啊！”

在青青的指尖离开琴弦的一刹那，琴弦乍然作弄，凭空奏出了琴曲。曲音清微澹远，似抒幽幽心意。

董疏仙先是怔愣，尔后也认真地聆听参赏起来：“这一曲，似游梦蝶而神化希微，出无入有，飘然麈脱……”

一曲既完，古琴便散作了白烟，消失在董夏二人眼前。

“董公子！”

“夏姑娘！”

“董公子，我感觉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夏姑娘，我也已经有些头绪了。”

“呃，那董公子，你先说吧？”

董疏仙捋了捋自己肩头的一段碎发，沉吟道：“方才那曲琴音，应当是失落多年的神化引全曲。一曲神化引，世有二谱考。神化引在旧谱中只留有两段，但方才那张古琴，却奏出了罕为人知的第三段。”

青青并不是很明白董疏仙说的是什么东西，便道：“那张琴，也许就是碧岑小姐所化。”

虽然这几乎已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了，但青青还是一副很不笃定的样子。

“夏姑娘……那么，看来我们现在又面临第三个难解之谜了。”

“是什么？”

“碧岑小姐她……”董疏仙顿了顿，好像也不打算再把这个称呼改回去：“她为什么会知道神化引第三段？又为什么要对我俩弹奏这一曲？她是想要，想要暗示什么线索吗？”

青青垂着头，也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背着手，在轩内左右踱步。

“啊，对了！明日虞山琴社要在我们茶楼办雅集，不若就借此机会向他们讨教几分吧？”董疏仙止步道。

“啥？琴社雅集？董公子，有这个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啊！”

“怎么了，夏姑娘也有兴趣参加这次雅集吗？”

“不是啊，我一个琴盲参加个鬼啊。董公子，你快与我说说，这个虞山琴社是什么来历？他们是从常熟虞山过来的？”

“正是。虞山琴社是常熟名士严天池严二公子创办的，严二公子的父亲是宰相文靖公严讷，与琦美的父亲赵用贤赵大人是同乡亦同窗。琦美，噢，也就是赵公子，夏姑娘还记得他吧，我们上次去常熟时曾寄居他府上的。琦美与严公子也是知交，听说我办了这座茶楼，严公子便相托琦美，将今年雅集设在我处。”

“董公子，你可见过这位严公子？严公子他是否生得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什么？”

“会不会，碧岑小姐驻留在董公子茶楼内，就是为了在等候某人？这可是书上常有的才子佳人相会段落。这位严公子会不会正是碧岑小姐前世的情人，轮回转世之后，今生终于可以再续前缘。所以碧岑小姐她才……”

“严公子已有家室，且年过不惑。”

“噢，好吧，是青青妄断了。”

“不过说到轮回转世，这位严公子还真有过如此奇遇。我听琦美说过，严公子在年轻时，只好金石篆刻，对琴艺倒是没什么雅趣。直到他三十二岁那年，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见前世的自己是位琴家高人，还曾与一位世家小姐斗琴争名。梦醒后，他才重新拾起琴趣，向陈星源先生学琴。”

“前世里曾与一位世家小姐，斗琴争名？”青青击掌道：“太好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被误导了！碧岑小姐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