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吻（1 / 2）

在遇到贺钺之前, 江柠对于过生日这种事，其实没什么概念。

年纪小点的时候，看到同学朋友过生日，她总是忍不住羡慕。那时候她缠着周佳人问过, 得到了生日具体日期的回答。然后在周佳人的忙碌中，那一天就平淡地过去了。

她失落了一阵, 很快就学会了不再期盼。

等她长大了一些，开始了解到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这一说法, 于是便很自然地不再在乎自己的那点小心愿, 转而在每次生日到来之际，悄悄地给周佳人准备些小礼物。

周佳人收到那些“粗制滥造”的手工礼物，会很温柔地表扬她，有时候也会很开心地对她亲亲抱抱。那些礼物被她存放在一个浅粉色的漂亮箱子里, 箱子则一直放在她的床头。

后来, 弟弟江奕出生了。江柠很喜欢这个软乎乎的小朋友，总是会跑去看他流着口水睡觉。

往父母卧室跑得勤了, 她有一天才突然发现, 周佳人床头的礼物箱不见了。

她在杂物间找到了那个小箱子。浅粉色的、漂亮的礼物箱, 静静蹲在杂物间的角落里，浅色的箱盖上已经落了一层薄尘。

周佳人说，是怕弟弟不听话，不小心打翻了它, 才把它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说话的时候, 她抱着那个乖巧软萌的小婴儿, 眼底都是慈爱的光。

江柠接受了那个理由，却再也没送过礼物。

时间长了，不只是周佳人不记得她的生日，就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直到有一天，千番苦难已过，那个男人来到了她身边。相识的第一年，明明还是不熟悉的陌生人，他却突然弯下腰，凑近她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

就像此刻。

他捧着蛋糕，神情略有忐忑，却又无比温柔：“……生日快乐。”

江柠的眼眶猛然有些热，被她用力抑制住了。

她本以为，重生回来的第一个生日，已经算是过去了——甜品店遇到他的那天，她耍赖让他为她买了蛋糕，也给自己唱了生日歌，好好地许过愿。

她神情有些不对，半响也没有出声。贺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开口：“抱歉……”

他似乎是弄错了。或许今天不是她的生日，也可能，今天是她的生日，却不该由他送上祝福。

江柠眼睫微湿，轻而迅速地煽动了两下：“别说了。”

贺钺张了张口，竟然真的沉默下来。他俯身把蛋糕轻轻放在桌上，迟疑地转头看她一眼，又直起身来。他目光里没有失落，只有试图遮掩的心疼。

江柠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些什么，短短几天时间，他看她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小可怜”，转变成了现在的“让人心疼的小可怜”。

她本想冷静一下，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贺钺，你说实话，是不是喜欢我？”

“你现在还小，可以多考虑……”贺钺眼神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又转过头来，有些无奈地垂首看她。

江柠慢慢走近他：“我年纪还小，却也成年了，而你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年龄有那么重要吗？”

“你已经开始独立掌管一整家公司，而我在忙着和名义上的父母打官司……我们各自都有了独立的人格和清醒的头脑，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所以，你只需要回答，喜欢吗？是，或者不是。”

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仰着头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说话？”

贺钺想退后，拉开和她的距离。两个人离得太近，呼吸都缠绕在一起，他不由自主地被她清亮的眸子吸引，心跳在逐渐脱离控制。

他迟疑地动作了一下，立刻被她紧跟上来。

“我们互相还不了解……”

他喉头微涩，“你可能会讨厌我的性格，可能会厌恶我的沉闷，可能会在决心断绝关系后……开始痛恨我的纠缠。”

就像他天性浪漫的母亲，厌倦了他刻板严肃的父亲那样。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他怕总有一天，他会像他痛苦的父亲那样，明知道爱人的疲惫挣扎，仍然无法彻底放手。

同为贺家的男人，他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他继承了父亲的外貌、天分和责任心，也延续了他骨子里的严肃、冷漠和偏执。

他的理智时刻阻止他，踏进和父亲同样的悲剧里。

但现在这理智，已经脆弱地几乎可以一戳就破。

女孩倾身上前，贴近他，手臂缠上了他的脖颈：“那是我的事。你真傻，在感情里，哪有那么多可能，又哪来这么多理智可言……”

贺钺被她眼睛里的笑意吸引。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忘了她的年纪。

他怔愣的瞬间，唇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觉，只是轻轻一碰，便迅速离开。

“江柠？”他退后两步，不留神摔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