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一瞬间，像是春风拂过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沉到谷底的心又被重新打捞了上来，裴二激动道：“真的？师父我我我……”他开心的有些手足无措了，“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谢何舍憋不住笑，他侧脸看裴二，问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裴二老实回答：“裴二，今年十六了。”

“十六……”谢何舍皱了皱眉毛，骨骼都已经快要成形，怕是将来在武学上没有什么造诣可言。

看谢何舍皱眉，裴二忙补充道：“我有些底子的，三柴剑法我从小就练的！”

剑宗入门剑术便是三柴剑法，若有了基础也倒是省了一份力气，谢何舍心里叹了一口气，一个废人还能教出剑术大师不成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是他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你的名字……是哪个字？”谢何舍问道。

裴二把手往下伸，摸到谢何舍的手之后，在他展开的手心里划了两道以后便又把手缩了回来。

谢何舍笑道：“这哪里是扬名天下的大侠的名字。”他思索了片刻说道：“古语云，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习武亦是如此，不可好高骛远，只求扎实稳妥，由深入浅，方入臻境，那你就改成迩吧。”

其实不管是行远必自迩的“迩”还是二子的“二”，对裴二，不对，裴迩来说本都无所谓。但听谢何舍这样说，他也觉得裴二实在是登不了台面，大侠，就该有个大侠的样子。

“裴迩……”他在嘴里把新名字转了几个来回，开心的说道：“多谢师父。”

谢何舍看着他也笑了出声，裴迩跟着他也笑了起来，两个人的笑声穿破了茅草屋，穿破了满天风雪，飘飘荡荡，直往九重天外天飞去。

……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日一夜，万物银装素裹，天地间皆是白茫茫的，分不出界限。裴迩抱着一袋大米顶着满头雪白冲进屋子里，他长出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拍打干净身上的雪花就忍不住眉飞色舞的跟谢何舍炫耀：“这可是刘老头铺子里最后一袋米了。”

谢何舍倚在床上歪头看他，他这也是第一次做师父，不知道现在该端出个什么架势来面对裴二。谢何舍努力想了想自己平日里跟师父相处时的场景，心里当下有了主意。

“站住！”正弯着腰把大米袋子抬起来的裴迩被谢何舍这一声严喝吓得手一软，这世上有种人，见了师父先生腿就会发软，话有时候都会说不利索，好巧不巧，裴迩就是这种人其中的一个。

“站没站相，咳。”谢何舍故作正经的把那句坐没坐相吃到肚子里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气质本来就清冷，这一冷下脸来，把裴迩吓得倒是一愣一愣的，裴迩站在原地，脑子疯狂转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盯着谢何舍瞧。

坐没坐相的谢师父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在裴迩的凝视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维持住了严师的形象。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现在雪也小了，不如你出去耍一套剑来看看，倒也让我知道你学的怎么样了。”

屋外风雪依旧凛冽，谢何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年栖霞山上，顶着刀子一样的寒风，他还不是照样每日舞剑。